頭痛地看著那一大堆禮物,思索著要將它們挪去哪裡?再不行,索性搬家算了。
咚咚咚,房門又被敲響。
“別再來了!”他咬牙,考慮是不是把來人打飛出去算了?
再收下去,這屋子怕是要被禮物擠爆。
“步驚雲。”嬌軟的聲音,是那麼熟悉又甜美。
步驚雲大驚。“皇上?!”她怎麼會來這偏僻的冷宮?
幾乎在她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房裡的他已匆匆開啟大門。
“你——”
他怔了。這是齊瑄嗎?總是穿著十來件衣裳掩飾竊窕的女兒體態,美麗無雙,同時也粗魯無比的假皇帝齊瑄?
她一身鵝黃色宮裝,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沒有綰髻,卻編了幾條辮子,簡單地捲起。明豔的面容薄施脂粉,更添麗色三分。
她的唇上點了胭脂,是桃花似的顏色,粉嫩嫩的,為大雪紛飛的夜裡,增添了一股春意。
這一刻,他覺得北風不再寒冷,還帶上三分暖氣。
“今天是你的生辰,那個……”她的雙腳在地上來回踢著。“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誰道男兒不流淚?此刻,他便覺得眼眶發酸,為她這份心意、這別出心裁的禮物,他感動得微微顫抖。
她秋眸俏生生地瞥他一眼。“外頭天寒地凍,不請我進去坐一下?”
他點頭,一下子又搖頭。
“等我一會兒。”他去把那些禮物扔掉,再請她進去。
“等什麼——”對付太木頭的男人,女人就該主動些。齊瑄就很懂得把握這個分寸,他語音才落,她已從他身邊鑽入房內,隨即被屋裡的景象嚇一跳。
“這些全是人家送你的禮物?”也太多了吧?一、二、三、四……糟糕,因為數量太多,堆得太雜亂,她居然數不過來。
“究竟有多少人送禮給你?”她忍不住好奇。
“九大派、五世家、六名門、漕幫、鹽幫……”他念了約半刻鐘。
“夠了。”她截斷他的話。“我知道了,大概全江湖的人都給你送禮了,看來你這盟主做得很成功,很得人緣。”
“卻無威望。”他叫那些人別送禮,他們還是拚命送。
“唉,總是人家一番心意嘛!一會兒叫幾個內侍幫你整理一下,不就得了。”
“這是假公濟私。”
“不必這麼認真吧?”
“內侍的工作是服侍宮內貴人,不是侍衛。我若開了先例,必有不好的影響。”
她嗔他一眼,古板、木頭、呆瓜……偏偏卻入了她的心坎。
可他太正直也不好啊,若李友合和周鵬一直找不到皇族其他血脈,她得在皇位上再坐個十年、二十年,莫非他就要堅守君臣之分,直到地老天荒?
格老子的,這跟讓她守活寡有什麼分別?
不行,以前互相看不對眼就算了,現在兩情相悅,見了面還要一句句皇上、卑職……讓那些禮節見鬼去吧!
她一雙眼骨碌碌地轉了幾圈,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不讓內侍來幫你整理,莫非你要自己收拾?”
他皺眉。為何當上武林盟主,又頂了侍衛統領的職位,他仍未替自己置辦一份家業?
歸根究柢只有一句話——他討厭處理諸般生活雜事,收拾屋子也包含其中。
像現在孑然一身,這間屋子住厭了、亂了,偌大的皇宮裡空房甚多,再找一間搬進去睡就是。
反正現在齊瑄當家,假鳳虛凰的皇帝不搞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種事,那些依照禮制興建的宮舍多半空著,等待某一日,一位真正的帝王住進來,充滿它。
齊瑄登基時也說了,百廢待興時,大家將就點隨便住,待齊國大興,想開府建院的,再自個兒去搞,因此很多禁衛、沒錢的小官員便去內府登記,暫時借住皇宮。步驚雲亦是其一。
總而言之,現在的齊國非常沒有法度與禮制。
言官、御史天天罵,但齊瑄不在意,被罵慘了,就下詔罪己,也不去改變這種狀況。頂頭老大都這麼皮了,下面的人會有多無賴,可想而知。
步驚雲其實也覺得那些禮制很無聊,純粹整人而已,壓根兒不必理會。
所以對於齊瑄的問題,他直接回道:“卑職會再去內府重新登記一間屋子。”
“再換新屋子,你這些東西還是要搬過去啊!”
“不要了。”
“這是人家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