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半生的神情有些微慘淡,手中青芒畢現,又是數根長針。
桑墨又後退了一步,出自沃野的咒術神乎其技,無法可解,只受了這一下,已經讓他這元嬰大能有些吃不消了。
那些長針再次飛出,桑墨想要避開,轉過去的身體卻又轉了回來,生生受了這數根長針入體。
“唔!”
“當年我為阿微姐姐找來了能消去死氣的返生回魂草,你到底跟阿微姐姐說了什麼,她不過短短數日就死氣入魂?”
“說了什麼?”桑墨勉力從身體中抽出了一根長針,卻還是阻擋不了青氣在他體內遊走,看著易半生,他的臉上是嘲弄的神情。
“我只要告訴巫微她死了,就能讓上善永世不得超生,她就會很樂意去死,不僅會樂意去死,還能親手給她女兒下了死咒。你們沃野之人從來愚蠢,愚蠢地活,也愚蠢地死,被我一次又一次地利用,這話,你可滿意?”
聽了桑墨的話,易半生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恍然。
“在沃野造下殺孽的人是你!是你!!”
桑墨的身體漸漸僵住,卻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聲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易半生幾乎要吐出血來,一雙眼睛從桑墨移到宋丸子的身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不說,桑墨可有話要說:
“你們沃野之人佔著天下絕好之地,卻不思進取,天生靈體,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你們也不知珍惜,空守著異寶奇珍不將旁人放在眼裡。要怪,就怪你們竟然將幾天之法傳給了上善,幫著他成就道統……我就要你們死在與你們相交的人手裡。不僅如此,我還讓巫微設下咒術,親手殺了她女兒,親手絕了巫士一脈……易半生,你這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沃野遺族早就被天道嚇破了膽子,畏畏縮縮猶如秋蟲,也敢在我面前鳴叫?”
人心,在桑墨眼裡簡直是天下最好玩的東西,巫微,微予夢,她們都自以為在做自己想做之事,卻從沒想到自己的命運早被別人把握於指掌。
就在易半生神思不屬之時,宋丸子猛地躍起,一把將他推開,“到曉”的光華劃過黑霧凝結的巨蛇。
桑墨見一擊不成,手指輕動,那黑色的巨龍再次昂然而起,卻又被白色的火光壓了下去。
“易半生,你可是懷著報仇之志來的,決不能被他傷了心神,那就中計了。”
見易半生還在愣神,宋丸子簡直恨不得一個耳光抽過去。
但見死裡逃生的青衣男子晃了晃 ,看向桑墨的眼神已經帶了滔天殺意。
活了幾千年,桑墨心中極少有像是這般不妙的感覺。
“這些年來我避居香葉谷,也偶爾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當年,你對阿微姐姐說你要殺了上善,可上善失蹤之後,找他的人裡並沒有你。你被玉晚道君囚禁於九幽,又在兩千多年前帶著烹天鼎重新出現,告訴各大宗門你的神魂已經與鎮壓玄泱界魔氣的烹天鼎連在了一起,讓別人奈何不得你,那之後你就封了法力待在鹿鳴山,彷彿是個不起眼的散修……為什麼呢?你堂堂桑墨魔君,為何如此委曲求全?因為——”
易半生的手指正指著桑墨的額頭。
“因為你這身體,是虛造之體……”
他的話音還沒落,只見桑墨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凹陷不平的皺紋。
天上雷雲漸起,地上狂風大作。
宋丸子再次撲上來,拉住了易半生的手臂。
奪壽之法,沃野禁術,可讓人擷取別人壽數活命,但這秘法卻有一個巨大的缺陷,就是這奪壽之人逆天而行,稍有不慎就要經受雷劫,易半生本就已經是不生不死,與人有商有量地三五百年地蹭著壽數活著也就罷了,一次強奪別人幾千年的壽數,那不是讓自己壽祚綿長,而是讓他自己被天道盯上。
就如此刻。
“你這麼做是要與他同歸於盡麼?”
“不,我是要讓他的神魂就被困在這副皮囊裡。”看著宋丸子,易半生一笑,“以神魂為基虛造的身體,本就讓他修為大打折扣,我要將這身體中的生機奪走,讓他在這衰老的皮囊裡苟延殘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一眼天上的雷光,宋丸子甩出大黑鍋懸於易半生的頭頂,怒道:
“他是生死兩難了,你不也要賠上性命?!”
“我來此地,就沒想活著走。”推開宋丸子,假醫仙的臉上流露出決絕之態。
咒術加上生機萎靡,讓桑墨頗為痛苦,易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