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常以泥土滲符水,捏成小丸救人治病,無不靈驗。時人稱為‘陳泥丸’。又常以雷法符籙驅鬼降魔,濟人利物。祖師平日衣裳襤褸,塵垢遍身,終日爛醉,吟詩歌詠,出口成章,皆成文理,但世人多不解其意。”
“祖師先收首徒鞠九思,再收沙道彰、黃天谷。我和空玄子的師父,即是鞠九思,道號九霞子。”
“張紫陽以下,每代傳人原本僅一人。到我師父時,祖師深恐道法失傳,迫不得已,另擇他人為徒。”
“師叔,這是為何?”
悟玄真人嘆道:“我師父自幼聰穎,悟性極高,這樣才得祖師看重,得傳大道。只是道術有成後,師父卻是讓祖師失望了。”
“祖師所長的,首是內丹,其次雷法。而師父他老人家,卻嫌內丹見效太慢,而雷法威力太弱,所以師父他痴迷的,是,役鬼之術!”
“役鬼之術在世人眼中是邪術,哪怕其中有些道術,很是堂堂正正,卻還是被世人誤解。祖師也有此偏見,見師父痴迷於此,苦勸不得之下,差點收回師父的道統。雖然最後沒有這般絕情,卻是開了張紫陽這一脈,一法多傳的先例。”
“我師父當年無意中發現了此地的陰脈,如獲至寶,在此隱居十年,不問世事,苦修役鬼之術。期間收我為徒。我本姓鄭,名孺子,是此地大族鄭家的嫡子。師父外出採購生活所需時,無意中遇見尚且年幼的我,見之大喜,說我天生有神仙之像,便將我帶回谷中,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
“七年後,谷外有疫疾,師父救回一女孩。這女孩的家人在那次大疫中盡皆身死,獨有她存活。師父因他不久後會離谷而去,怕我獨留谷中寂寞,便以玄仙谷之名,為她取一道號玄仙子,讓她陪伴我左右。我師父離去後,玄仙子便陪在我身邊,照顧我的起居,而我則教她道術。這樣一過多年。”
“多年後,我與玄仙子成親,結成雙修道侶,在外遊走人間,濟世救人,開始闖出名號。其後再見師父時,師父身邊卻多了一位徒兒。這人便是我的師弟,空玄子。”
“原來我師父離開玄仙谷後不久,便遇見空玄子。空玄子本是書香世家出身,他幼時讀《神仙傳》時,極是豔羨書中的神仙,於是立下誓願,今生今世必修道成仙。到長大後,他不顧家人的勸阻,到處尋訪得道高人。在吃了不少苦頭後,終遇見我師父。師父喜他天資絕世,便將他帶在身邊,傾心教導於他。”
“那次相見後,我、師父、空玄子和玄仙便回到玄仙谷中,共處了一年。那一年大家相處的大是融洽,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只可惜一年以後,大家便各分東西,以後少有重逢。”
聽到這,小道士問:“師叔,你和空玄子是同門師兄弟,怎麼你倆會的東西大不一樣。”
悟玄真人苦笑:“我們這一脈的傳人,向來比較叛逆。我師父痴迷於役鬼之術,而我痴迷於外丹之術,空玄子痴迷於風水之術,都實在是有些不務正道。”
“因役鬼之術不登大雅之堂,所以我們師徒三人,雖然皆是天資橫溢之輩,可聲名著實不顯。我能打出偌大的名聲,憑得也是外丹之術。這世上知我精於役鬼者,寥寥無幾。”
“那與師叔相比,空玄子的修為怎樣?”
“其實我們師徒三人中,修為最深的,正是空玄子。”
“當年空玄子與趙家一風水名宿,坐談論道,忽出奇想,要將風水之術與道術融為一體。此言一出,我和師父都嗤之以鼻。卻沒曾想數年之後,他不知從何處學來一身高深莫測的風水絕學。再十年之後,他竟真別出機杼,另闢蹊逕,做成了這前無來者的大事!”
“就如落鳳山中的誅魂陣,他借洞中獨特的地勢,以風水之術調和陰陽,借天地陰氣、陽氣布成道家法陣。那威力之大,無鬼不可以誅!縱是陽鬼,入那陣中,也得落得個魂飛魄散。其構思之妙,讓我自嘆不如!”
小道士聽了,呆呆地愣道:“原來他這麼厲害啊!”
悟玄真人拍了拍他的肩,同情地說道:“與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為敵,是你的榮幸,但也是你的至不幸!”
小道士苦笑:“確實!這一次,是我第一次與他正在對決,結果卻是一敗塗地。若不是師叔出手相救,我等必死無疑!”
聽小道士提到此事,悟玄真人沉默了下:“這次我突然出手,讓空玄子的策劃落了空。以空玄子的精明,下一次他佈局時,他定會防備我。我能救得了你一次,定然再救不了你第二次。以後你只能靠自己。”
小道士正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