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既有鴻鵠之志,還是成全他吧。”
儘管並沒有對王容這番話做出任何置評,可是,當杜士儀在靈武堂中見到僕固懷恩,聽其陳述後,他就知道,正如王容所言,人恐怕是追不回來了。
“大帥是說那位陳郎君?沒錯,他一大清早就來見了我,說他是大帥昔日門下首徒,如今得知我阿爺北歸突厥,四處全都是敵人,投奔之人是否可信全然不知,所以打算去輔佐他。他說自己曾經在漠北遊歷多年,對漠北突厥鐵勒諸部的情形瞭若指掌。我和他攀談之後,覺得他不但真心真意,而且還有真才實學,就給他寫了一封信,又派了心腹兵馬十人扈從他北上。”
說到這裡,僕固懷恩看杜士儀臉色不對,不禁有些不安:“大帥,難道是他冒名?可我還親自陪著他回來過靈州都督府,統管大帥牙兵的虎牙大兄都說,他確實是大帥門下首徒,深得大帥信賴,此前在漠北為大帥打探各部虛實,功勞不小。”
這個陳寶兒,知道走僕固懷恩門路也就算了,竟然還知道串通了虎牙先斬後奏!
杜士儀一時氣結,可是在僕固懷恩面前,他只能笑道:“你父親在塞外雖說看似紮下了根基,可終究對漠北情形不熟悉,很容易遭人算計,寶兒智計出眾,沉穩老練,如若去輔佐你父親,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可這小子著實太心急了,留下一封信立時就走,要知道,我和他已經十年不見了,他連多住兩天敘敘舊都不願意,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得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成家?”
僕固懷恩自己已經成婚多年,一聽到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陳寶兒竟然還是單身漢,他頓時大吃一驚,隨即就嘿然笑道:“大帥不用擔心,以陳郎君之能,我阿爺肯定不會虧待他,僕固部中那麼多美人,總有他能夠看中的!”
要是陳寶兒眼光真能夠放低,那就好了!
杜士儀無奈嘆氣,再次向僕固懷恩追問了陳寶兒與其相見的種種細節,確定一人雙馬,肯定是甭想把人追回來了,他只能打消了念頭。悵惘之餘,他心中隱隱也為這個首徒覺得莫名驕傲。
有人願意折腰入仕為官,也有人選擇在更廣袤的天地發揮自己的才能,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送走了陳寶兒,塞外突厥爭位之事一時半會也沒能塵埃落定,杜士儀反而稍稍安閒了下來。可是,僅僅小半個月後,一個資訊以驚人的快速傳到了靈州都督府。幽州節度使張守珪以敗為勝冒功請賞事發,天子大怒,罷其幽州節度使,貶為括州刺史。
括州是什麼地方,北方很少有人得知,杜士儀還是因為當年曾經作為茶引使去過江南,記得那是江南東道的一個州,遠及不上蘇杭等地的富庶。儘管這絕對算不上是什麼好地方,可已經是天子念在張守珪昔日功績,做出的從輕處罰了。面對這個訊息,朔方軍中反應各異,尤其是前頭裴旻因為不受張守珪重視這才因病致仕的流言剛剛壓下去,拍手稱快的將卒竟在大多數。
而朔方軍中文武眾官,少有曾經和張守珪共事過的,哪怕不幸災樂禍,可覺得事不關己的卻在大多數。
即便是早有所預備的杜士儀,思量更多的也是新任幽州節度使的人選。他倒無所謂安祿山能這麼快竄上來,那個胖子沒有五六年的積攢功勞往上躥升,絕對沒辦法節度幽州這一九大節鎮之首。幽州重地直面奚人和契丹,哪怕那兩族已然不復最初的威勢,可也不是誰都能對付得了的。當得到長安送來的某個訊息之後,他便派了一個信使,星夜兼程趕往平盧軍使治所營州,往見侯希逸和白狼。
平盧軍使和其他諸軍使有所不同,亦兼任其他軍政要職。一般的設定是,平盧軍使兼領營州都督、營州刺史,營州及平州支度、經略、營田、管內諸蕃使,兼押奚族所在的饒樂都督府、契丹所在的松漠都督府,以及靺鞨控制的渤海都督府和黑水都督府。當年營州為契丹所破時,平盧軍使治所曾經一度遷到平州,而後又重新遷回營州柳城。可以說,整個東北最前線的地方就在於此。
如今的平盧軍使乃是烏知義,雖有營州都督之名,然則張守珪功高,一直以來都以幽州節度使號令烏知義這個平盧軍使,故而前時烏知義面對白真陁羅矯張守珪之命而傳來的軍令,即便萬分不願,也不得不率軍進發。當他不得不將那場敗績上報之後,他怎麼都沒想到,張守珪竟然冒功請賞,而且還派人警告他閉嘴。
即便烏知義對那場敗仗耿耿於懷,更不願意虛報戰果,可張守珪的強勢讓他只能忍氣吞聲,直到奉命調查此事的中官到了幽州,他在平盧軍兵馬使李明駿的勸說下,最終下定決心讓人從便道悄悄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