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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此事就此作罷,勿須再提,晚輩如今只想南歸,將家母與家父合葬。”他心灰意懶,語氣大是蕭索。

九如見他如此,暗道:“這小於霸氣盡消,頹喪至此麼?也罷,且由他去了。”一時不再言語。梁蕭停柩城外,獨自進城,向郭守敬告辭。郭守敬問明緣由,驚歎不已,想到梁蕭空負奇才,卻時運乖蹇,無法用世,心中好生遺憾,本想送他出城。梁蕭婉辭謝絕,郭守敬無奈喚來酒水,與他對飲三杯,揮淚而別。

九如師徒、花曉霜三人伴著梁蕭扶樞南歸,沿途只見兵馬絡繹不絕,向北開發,士卒面容愁苦,說話卻是江南口音。略一打聽,卻是忽必烈頒下聖旨,在江南征兵,討伐高麗、日本。梁蕭不由嘆道:“九如大師,你見識卓越,梁蕭有不明之處,尚請指點迷津。”九如道:“但說無妨。”梁蕭道:“敢問天地之間,為何會有戰爭?”九如笑道:“這個麼?但凡人有善惡之心,無饜之慾,便不免戰爭。”梁蕭皺眉道:“什麼叫善惡之心,無饜之慾?”九如道:“自古征伐,不外有道伐無道,無道伐有道。所謂有道無道,那便是善惡之心;兩國交鋒,鬥來鬥去,終不離攻城略地,奪人子女,便如始皇帝,漢武帝,乃至近代的成吉思汗,個個都是征討不休,永無饜足,這就是無饜之慾了。”

梁蕭沉吟道:“若能破除善惡之心,摒棄無饜之慾,那便天下太平,永無戰爭了麼?”九如搖頭道:“不然,當年如來執無法之相,欲破眾生痴頑,但辛苦一生,終歸人滅於娑羅雙樹之間。其後千載以降,眾生痴者仍痴,頑者仍頑,戰無休止,禍亂叢生。以如來之摩訶般若,無量慈悲,也難化解世間的戾氣兇心,何況他人?”

梁蕭嘆道:“佛祖都沒法子,看起來,天底下終歸免不得戰爭了!”九如目光掃過道上兵馬,笑道:“佛法為修身之理,絕非濟世之道,是以統統都是放屁罷了!小子,我跟你說,與其探究什麼道理,莫如率性而為,世上可憐人多得緊,瞧不過的,便救他一救,何必問什麼道理?”梁蕭忍不住道:“小子當真不明白,大師既不將佛法放在眼裡,為何又以和尚自居。”九如笑道:“你瞧過烏龜殼麼,你說人鑽進到殼子裡的厲害,還是跑到殼子外面的厲害。”梁蕭遲疑半晌,方道:“這個似乎並無定準,要看烏龜殼有多大了,若是夠大,人鑽進去,怕是更要難些。”

九如哈哈一笑,擺手道:“小子恁地蠢笨了,不論龜殼大小,只能進的不算厲害,只能出的也不算厲害,須得能進能出,以無觀有,以有觀無,才是真正的厲害。這個烏龜殼子麼,便是佛法了!”梁蕭沉吟良久,嘆道:“以無觀有,以有觀無,這能否解作以死觀生,以生觀死呢?”九如捋須笑道:“解得妙,正所謂生死互見,生死如一。”梁蕭恍然明白,九如這是借題開導自己,讓自己不要太過沉浸於喪母之痛,當下心中感激,抱拳道:“大師言如金玉,梁蕭受教了。”九如冷笑道:“受教什麼?道理自在人心,和尚不過白做個嚮導,引它出來。”梁蕭點頭稱是。如此這般,老少二人高談快論,排遣路途寂寞。花生嘴舌笨拙,從不費心思考什麼道理,別人說話,他也只默默聽著,半聲不吭。

九如瞧梁蕭根性聰慧,不覺心生喜歡,說道:“梁小子,你不如拜和尚為師,與花生做一對親親師兄弟吧。”望著梁蕭,眼裡頗有期盼之意。梁蕭瞥了曉霜一眼。花曉霜心中有氣,紅著臉道:“你要做和尚便做去,瞧我做什麼?”梁蕭一笑,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便是我的菩薩,我瞧著你,比談佛論道還要歡喜百倍。”花曉霜面頰更紅,耳輪著梁蕭嘴唇輕觸,更是如被火燒,口中不言,心裡卻很歡喜。九如瞧得,心道:“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罷了。”哈哈一笑,再不多言。

行不多時,到得通州地面。九如舉目一瞧,忽地咦了一聲。梁蕭順他目光瞧去,只見天地交際處,出現一個黑點,越變越大,頃刻間可見鬚眉,卻是靈鰲島主釋天風,但見他神色慌張,來勢卻快得驚人。

九如連叫晦氣:“乖乖不得了,說烏龜烏龜就到,這老烏龜最會纏人,和尚我還是溜之大吉。”一拍屁股,便想走人,忽聽有人高聲叫道:“梁公子,千萬替老身阻他一阻。”梁蕭循聲望去,卻見兩人隨在釋天風之後,正向著這方全力奔來。其中之一正是淩水月,另一人卻是靈鰲少主釋海雨。梁蕭不覺忖道:“釋島主這般顛三倒四,也非長久之計。”他新遭母喪,不忍瞧著別家離散,當即縱身而出,攔住釋天風去路。

釋天風怒道:“讓開,讓開。”無心戀戰,想要繞過樑蕭,梁蕭使出“十方步”,後發先至,復又搶在他身前,左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