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的緣故,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但這樣無依無靠的弱質女流進到這處院子,是禍非福,也不知李大學士為何要把她送進宮,納蘭蔻心裡還在想著,腳已經踏進了瀟湘宮。
“不知姐姐到訪,妹妹失禮了。”與丁美人相比,體質較弱的李美人臉上雖險蒼白,但刻意的濃妝下,蒼白已然不見蹤跡,嬌弱病柳之姿隱在一身淡綠長裙中,極為淡雅的裝束,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畫的亦是標準的秀女妝,風吹過,稍顯單薄,也含有一絲悲涼。
“無妨,妹妹抱恙,姐姐本該早些來的,卻又怕擾了妹妹清靜。”與對丁美人的虛情相比,納蘭蔻對李美人總有一種憐惜的感覺,這樣一個脫俗卻身處紅塵的女子,何其悲哀。
“姐姐莫要玩笑話,姐姐要來,妹妹這的大門隨時為姐姐開著。”李美人說著話微微欠身,納蘭蔻心想,同為大家閨秀,家養卻差別這麼大,剛剛在馨青宮丁美人慾跪不跪的樣子,不跪也罷,偏生搬出自己體弱的話,讓旁人聽了去,自己倒落得個以大欺小的話柄。
這又何嘗不是丁美人心細如塵,連著生病這種時機,也不忘算計著如何水往高處流。
“御醫看了怎麼說?”
一想到這,納蘭蔻對李美人的好感又加了幾分。
“來了,開了幾服藥熬著喝了,現如今已無大礙了。”
說話之時,瀟湘宮中的宮婢已經奉上了一盞茶,盈盈退到了一旁。
“現在這節氣天氣也變得快,妹妹可要當心著點,莫要再受寒了。”納蘭蔻輕磕著茶盅,喝了一口熱茶,慢慢品味,覺得與自己宮中的味道又是不同,入口柔,甘甜似蜜,又再喝了一口,揭開茶蓋,又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這才開口問道:“妹妹這茶,好香啊。”
李美人掩口一笑,不以為然的解答道:“這是妹妹的家傳絕密,姐姐可要學?”
納蘭蔻連連點頭,嘆了句真香又喝上了幾口才跟著李美人去了內室。
內室裡有一處被收拾成了清雅的書房,李美人直直走到一個几案,席地而坐,几案上擺著瓷白似骨的茶具,當真是一個樸實無華。
納蘭蔻落座,凝視著李美人優雅的把茶壺放到了宮婢拿來的小爐子之上。
焦紅燒的火熱的焦炭散發著燥熱的溫度,李美人解下了厚重的外袍,用手帕拭了拭額頭的香汗,拿起了一個小盞。
漸漸沸騰的水冒著騰騰熱氣,不停的頂起了茶壺蓋子,李美人粘著蘭花指,揭開了蓋子,倒進去了茶葉,一同放進去的,還有一撮黃色的金銀花。
李美人含笑向著納蘭蔻挑眉,納蘭蔻恍然大悟,明白了原來秘密在此。
提著茶壺耳柄,李美人用手帕抵著壺蓋,沿著茶盤灑了一圈,茶盤中的茶杯不過當樂一半。
輕輕擱下茶壺,李美人把幾個茶杯中的茶水來回傾覆,最後全數倒進了一個,雙手捧杯,遞給了納蘭蔻。
納蘭蔻欣然接過,抿了一口,也不覺燙熱,只覺得比方才喝得更為甘甜。
“有藤鷺鷥藤,天生非人有,金花間銀蕊,蒼翠自成簇。金銀花有清熱解毒之效,盛夏飲用最為適宜,採集該花也頗有講究,須在晴天清晨露水剛乾時摘取,並及時晾曬或陰乾,這樣藥效才佳。”李美人雙手捧起瑩白泛光的茶杯,優雅柔美的吹散了茶杯上空的騰騰熱氣,長長的吸了一口茶香。
“我也喝過金銀花水,甚為清甜,只是不知這茶葉跟金銀花一起泡,味道如此奇特。”
一小杯熱茶水下肚,納蘭蔻鬢角都冒出了細汗,接過青兒細心的遞過手帕,納蘭蔻又道:“妹妹這屋子好雅緻啊!”
“姐姐喜歡,沒事就來坐坐。”
“稍後我還要去宮美人那看看,妹妹可要同行?”
“去宮姐姐那?帶上我吧,天天在這宮中待著也悶。”
一聽納蘭蔻說同行,李美人放下了茶杯,一手攏著衣袖,一手提起了火爐上的茶壺,放到了几案上。
茶壺一移開,火爐裡火紅的焦炭的溫度全數散了出來,納蘭蔻受不了沖人的熱浪,站起了身子與李美人出了內室。
水晶簾落,紗幔垂曳。
交代了宮婢幾聲,李美人帶上一個隨聲的宮婢,閒雅的與納蘭蔻閒逛到了聞漣宮前的花圃處。
目光眺過奼紫嫣紅的花圃,便看見了盛裝懶懶倚木欄的宮宮倩瑤宮美人。若隱若現罥煙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嬌俏玲瓏挺秀鼻,不點自紅櫻桃唇,膚若凝脂,頰似粉霞,不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