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以前我們倆都跟著長法混,認識好、好幾年了……對,全是胡東干的,我沒動手。”
“又不說實話了吧?”我瞄了他一眼,“這樣很危險,知道嗎?”
“知道,知道……遠哥,我說實話,我動手了,可是打得最兇的是,是胡東啊。”
“你知道胡東的手機或者傳呼號碼嗎?”
“我知道……”蝦米戰戰兢兢地掏出了一本電話本,指著“胡漢三”的名字說,“這是他的傳,傳呼號。”
我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金高說,他不會回這個號碼吧?他一定知道這是胡四的號碼。我笑道,胡四整天換號碼,他知道個屁。等回電的時候,我問蝦米,老辛和鳳三每個月給你多少錢?蝦米說,不是每月都給,跟以前長法一樣,“活兒”多就多給,不幹活就沒有,要不我也不可能那麼賣力氣,不過他們可比長法大方多了,經常請夥計們喝酒。我笑道,帶著你的夥計回來吧,還跟著你金哥幹,金哥比他們大方,天天請你們喝。蝦米猛地睜大了眼睛,說話也不結巴了:“我早就盼著這一天啦,還是跟著金哥爽,起碼心裡有底,跟著鳳三真沒意思,他整天搖搖擺擺的,說不定哪天就跟著他送了命。”金高矜持地一笑:“明白誰是老大了?我跟你遠哥回來了,就是老大,好好幹吧。”
“遠哥,照這麼說你不揍我了?”
“揍你幹什麼?哪有閒著沒事兒揍自己兄弟玩兒的?”
“太謝謝你了遠哥,就衝你對兄弟們的這個態度,我蝦米這一輩子就交給你了。”
“蝦米,看看我是誰?”吳振明捅了捅蝦米。
蝦米猛一回頭:“呦,振明,你也跟了遠哥?咳,不是……你本來就是遠哥這條線上的人嘛,遠哥跟四哥像是一個人似的,跟著四哥就是跟著遠哥……振明,遠哥都原諒我了,你也別生我的氣了,剛才我不是說了嘛,我真的沒有辦法……”吳振明也拿出了社會老大的氣質,歪嘴一笑:“你他媽的話就是多,以後改了就好。”蝦米把腦袋轉了回來,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有些不服氣,似乎覺得吳振明沒有資格跟他這樣說話,怏怏地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手機響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胡東打過來的,我按了接聽鍵,果然是胡東的聲音:“誰打傳呼了?”
我故意悶了他一陣,嗡聲說:“是我,楊遠。”
胡東啊了一聲,嗓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遠哥,真的是你?我找過你好多次了,你在哪裡?”
我說:“我在外面辦事兒,打聽一個朋友才知道你的號碼,有時間嗎?有時間過來聚聚。”
“有時間有時間,絕對有時間,我剛幫一個朋友辦了點事兒,正想找你呢,這個朋友你也認識……怎麼說呢,裡面很多事情,也許你會誤會我,這樣,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好像捂住了話筒,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在長嶺路這邊,你那兒離這裡近嗎?”我說,你到海濱立交橋這裡,這樣你也近我也近,到了就給我打這個電話。胡東似乎是等不及了,說聲“我馬上過去”,啪地掛了電話。我開啟車門對蝦米說:“你先回家吧,明天抽空去我家一趟,就你自己,別招呼別人,記住,我跟你聯絡的事兒先別亂說。”蝦米戀戀不捨地下了車,把腦袋插進車窗,又結巴了:“遠,遠哥,放心,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情……我,我蝦米……”我一把將他的腦袋推了出去,發動了車子。
遠遠地見胡東敞著胸站在立交橋下面的一個柱子旁邊,我把車沿著他的身邊停下了:“胡東。”
胡東興奮地拉開了車門:“遠哥,你可顯相啦,弟弟我整天盼著跟你見面呢,你怎麼才跟我聯絡?”
我關了發動機,單刀直入:“剛才你去砸了胡四的工地?”
胡東一怔:“遠哥,這麼快你就知道了?是啊,我去砸了,遠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你跟胡四不是……”
“不是什麼?”我把臉拉長了,“你聽說過什麼?”胡東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聽說歸聽說,可是去年在監獄的時候你不是還當著我的面說,胡四打了你弟弟嗎?”我突然一陣後悔,當初我跟他說這些幹什麼呢?我記起來了,那天胡四去接見我,我聽說他打了我弟弟,扇了胡四一巴掌,胡四說要跟我一刀兩斷,我氣糊塗了。往監舍走的路上遇見剛接見完的胡東,胡東問我跟誰生這麼大的氣,我說跟胡四,這個混蛋打了我弟弟,我跟他沒完。胡東說,你跟胡四不是鐵哥們兒嗎?他怎麼還這麼對待你弟弟?我住了口,感覺跟他說這些沒有意思,誰知道他竟然把這事兒記到現在。剛才董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