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刻薄的嗓音從後頭的馬車裡悠悠傳來,竇良俏掀了車簾,打趣道:“這不是楊小姐嗎?怎麼,來請芮妹妹吃飯的?”
楊窕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腳底跟踩了膠水似的不肯挪動半步。
竇良俏之所以這般調侃她,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商戶女子成日就想著同她們官家女一塊玩,甚至花重金在珍膳齋請小姐們吃飯,那副想攀高枝的嘴臉實在難看。
但是,凝香不待見楊窕,又哪裡會待見竇良俏。
看這人下了馬車就往這裡走,她趕忙說:“我們姑娘身子不適不見客,兩位回吧。”
正逢此時,芮毓被常嬤嬤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出門,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她眉間攸的一皺。
好奇得過去看了兩眼,竟見兩副熟悉面孔。
常嬤嬤聽了原委,她是宮裡的老人,最要體面,如今丫鬟們把客人堵在門口也實在不成體統,街邊都有眼睛往這裡看了。
凝香聽了訓,只好把人放進來。
常嬤嬤又說:“姑娘若是想聽她們說話,便去廳堂,若不聽,我們這就出門去。”
竇良俏聞言,忙出聲打斷:“我是給芮妹妹道歉的,還望芮妹妹能抽出時間聽我幾句話。”
她在家中思來想去,這個芮毓如今在皇上面前得了幾分薄面,她還是不要同人鬧僵好。
何況她是個啞巴,平日裡反應還愚鈍,指不定她說三兩句話哄哄就行了。
芮毓知道她指的是上回害她磕破頭那次,不過她已經全然不在意了,搖搖頭,不想聽她說話。
凝香最知芮毓的一舉一動,便馬上說:“我們姑娘請竇小姐回去,不必說話了。”
竇良俏被當著楊窕的面駁了面子,一時有些氣,只得好聲好氣再說:“我還給芮妹妹備了薄禮。”
竇良俏拿出只雙花簪,這是她覺得夠面子的東西了。她不過一個庶女,這隻簪子還是她求著她娘讓出來的。
芮毓被沈緒養的刁了,如今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入她的眼,便只看了一眼,就再無興趣。反而扭頭打量楊窕。
楊窕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忙套近乎:“上回我送姑娘的兔子還好嗎?”
芮毓點頭,很好的,每日她吃什麼,就給兔子吃什麼,那兔子養的肥肥的,像只大皮球。
楊窕趁機說:“那太好了,姑娘養的比我好呢。前幾日我也得了只兔子,特來向姑娘討討經驗,要不然我們去茶樓吃點心,邊吃邊說?”
什麼特來討經驗,方才還說是替姚氏來的。凝香沒來得及反駁她胡說八道,就見芮毓稍一琢磨,竟點頭應下。
一行人就這麼從竇良俏身側走過,上了馬車走了。
留下竇良俏一個氣的發抖,巧閱沒同她們一道去,正要打發了竇良俏,還沒關上芮府大門,又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來。
竇良俏一時忘了氣惱,好奇的看著一箱箱紅木箱子被搬進芮府,上頭還綁著紅緞子,每個箱子上都貼著個娉字,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著暗紅衣袍的男子最後走進來,在院中環視一陣,最後目光落在竇良俏身上:“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前來向芮姑娘提親,煩請這位姑娘通稟一聲。”
竇良俏剛剛才收斂的怒氣蹭的一下上來,漲紅臉說:“彭公子真是好記性!”
彭賀一愣,半響才認出這人是誰,頗不好意思的又去同巧閱說:“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特來向芮姑娘提親。”
巧閱才剛來芮府沒一天就遇上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好:“彭公子來向我們姑娘提親?”
彭賀握著摺扇正經的點頭:“正是,聘禮都備好,就等姑娘點頭應下。”
巧閱笑笑:“這恐怕,不合禮數吧?”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言,怎麼說這大事也該梁夫人拿主意。
哪有沒得家中長輩同意,直接上門求親的。
就算要上門求親,也應該派長輩來,哪有自個兒拎著聘禮來的?若是這樁婚事沒成,豈不是壞了姑娘的名聲。
思此,巧閱冷下臉命人去茶樓通報一聲,再扭頭對彭賀道:“彭公子請回吧,若是有心迎娶,自當禮數週全。”
那頭茶樓,丫鬟趴在常嬤嬤耳邊說了這事,常嬤嬤臉色一變,直言說:“讓人好生請出去。”
楊窕正與芮毓說到每日餵養兔子的飼料,可其實是她在說,芮毓在聽,偶爾點點頭。
其實方才她本就要和常嬤嬤來茶樓吃點心,所以才應了楊窕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