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他彷彿回到若干年前的武當山,滿地的鮮紅彷彿武當山的紅色的林葉。刀霸那原本每一次都衝擊他手臂微顫的強勁刀氣彷彿不存在,眼前看不見刀氣,看不見人,只能看到隨風搖擺的紅林,以及充盈滿林子的無盡煞氣。
他一個在紅林中,靜靜感受著腥風的吹拂,陰冷的眼眸在夜色下閃動寒光,搜尋著山道上隨時可能出現的獵物。充盈的煞氣讓他一無所懼,煞氣是他的力量,不容置疑,武當山的無邊煞氣讓素來讓他感到安全,那種沒有可能敗亡的絕對安全。
腥風裡忽然多出氣勁,激起他的殺心,迎著那些刀光,槍影,他移閃著,反攻著。身旁忽然多出兩個人,繼而是更多的人。上水與易之分別在他左右,跟這群敵人拼殺。面前再度現出刀霸和張成的身影,前者目光凝重,後者神色凝重。
刀光與槍影連綿不絕的攻來,席撒從容化解。
怒從心起,夾雜濃烈的殺意和驕狂。
‘在這裡,在武當山這裡,在這片紅林,竟敢試我血紅梅長劍之威?’
“不知死活!”
他的怒火彷彿就是武當山這片紅林大地的怒火,無窮的煞氣伴隨他憤怒的長劍旋動,聚集。求迅快精準的游龍騰空式穿過刀光,錯過槍影,夾帶紅林的無邊煞氣急速刺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心境流(一)
落在那柄掌厚的大刀上,煞氣剎那間於劍氣呼應融匯,化作道暗紅粗光,帶著刀霸撞上失驚的張成,接連撞飛七八個刺客,直被擊退十丈外才得以止住。
“嘿……”
席撒戲虐冷笑,還待追擊時,只見身側易之一閃掠過,平地拔起半空,便覺得紅林的煞氣全隨她身形旋動,凝聚於長劍之上,直撲地上刀霸與張成。
只見刀霸從凝重恢復至鎮定,運功一聲輕喝。
“這裡不是武當山,是落石滾滾的懸崖峭壁之間……”
那聲音竟直入腦海,比易之的劍光更快。剎那間,武當山的紅林大地不再,變成深淵無底,陡峭孤立的懸崖中央。頭頂上,崩塌的亂石夾雜滾動聲落下,聲勢駭人之極。
易之劍上的煞氣驟然消散,被霸刀揚手一擊格的倒飛上空。
伴隨霸刀身動,孤崖整個崩塌,席撒只覺足下踏不到實地,無數碎石跟隨刀光成無可抵禦之勢朝自己當頭砸來。
平空炸起一聲巨響,狂風,崩塌的巨巖,刀光,全都消逝不見。
席撒吃痛跌倒,睜眼看時,又回到幽谷公主殿堂的內院,滿地殘破,包括他在內,霸刀,易之等眾人全被方才的能量衝擊震傷,反倒是被霸刀保護著的張成情況好些。
園中半空,懸浮著一條身影,飛揚的黑髮下披一身華麗長袍,赤裸的雙足隱隱透出聖潔的白光,卻又被緊覆全身的一層黑光所阻,變成妖異的灰白。
那張冷靜的臉,如在黑夜中靜立雲端俯視大地的女神,恬靜如不起波瀾的湖面,眼眸閃爍如璀璨的星光。
席撒暗道完了。
霸刀竟似知道幽谷公主厲害,不顧內傷拔刀橫立身前,急喝道“少主速走!稍遲則休矣!”
張成猶有不甘,但為幽谷公主氣勢所懼,又罕見霸刀如此失態,不敢遲疑,帶著那喬裝成李若的女子飛躍上殿頂,一頭飛龍同時落下,他跳上去時,回頭恨恨瞪席撒一眼,猛的將長槍射出。
=奇=勢若流星,至席撒面前一丈時,猛的轉向,直撲傷重的上水。席撒哪料到這等變故,匆匆變招飛劍,堪堪將長槍擊偏。
=書=張成已乘龍飛高,還不忘拋下恨言。“席撒,你讓本王功敗垂成,本王要你傷心難過!”
=網=席撒擊落長槍,抬頭眺望,聞言暗笑,耳中忽聞風聲,頓時大驚失色,才想起還有一人。不等回頭呼喊,已見三支螺旋箭矢射入上水體內,易之急救射出的飛劍因傷重力量不足,慢了些許,虛空閃過,徒勞無功……
上水忽遭重創,底子本薄弱的她傷勢更重,幾乎不能抬臂,又早長槍襲擊,才感慶幸,身已中箭。甚至沒來得及感到痛楚,意識已經黑了過去,轉眼消散。
‘是我沒有那種命吧……’
席撒見霸刀為求護主,勢若瘋虎般朝幽谷公主狂劈猛砍,也顧不得乘機逃走,直奔上水身畔,見她脖頸整個被螺旋箭矢絞爛,下腹也呈血洞,左胸整個血肉模糊。知道治癒術也不及相救,想起種種,以及答應的立妃承,止不住的悲痛。
易之跟隨趕到,施治癒術恢復上水肌體三處慘不忍睹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