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照面。這是雙昏花的老眼，蒙臉布旁的面板，也是雞皮鶴髮，皺紋遍佈。唯一獨特的，是眼中透出些溫和慈祥的意味。

老太太，對不起了！

雙方近在咫尺，莊小安也不敢把對方當做普通老嫗，當下收了五分力，就往前一撞。

這一步，是算好了的，莊小安的動作，就像是發完簡訊，突然想起了什麼，邁步要走。然後，“不小心”撞上了人。

“砰！”零點二秒內，莊小安就和修女撞了個滿懷。而老修女也措手不及，一下被這貨撞開兩米。

這感覺……挺有彈性的？莊小安下意識地一愣，就聽旁邊一名商場售貨員大叫：“哎呀，撞到人了。”

“嬤嬤。你沒事吧？”另一個逛商場的女人也跑過來。

電梯顯示…3，停住了。

老修女一躍而起，深深往這邊看了一眼。

莊小安心裡不禁打個突，就見老修女的目光又轉向電梯，疾步下樓。

“咦？”“剛才那個嬤嬤呢？”這邊售貨員和女人也傻了，開始左顧右盼。

“靚仔，你剛才有撞到一個嬤嬤？”售貨員揉眼睛，又問莊小安。

莊小安哪能聽她囉嗦，大步就走。這老修女，一撞現形。立刻又起身隱形，也確實敏捷得不像話。

老修女並未進電梯，而是直接奔進安全出口，下樓梯。

這邊已是地下停車場，沒什麼人，莊小安立刻啟動煙波縹緲功，消掉腳步聲。從樓梯空隙往下一望，就見老修女推開防火門。同時，就有劍光一閃。

這一劍。如驚鴻，似蛟龍，帶著一往無回的氣勢，從門外的黑暗中猛撲而來。直刺老修女咽喉。

仙子！莊小安頓時一驚，一劍之威，當初自己也體會過的。這就是個陷阱，無可抗拒。出其不意，老太太死定了！

然而下一秒，莊小安呆在當場。

不僅是驚訝。還有驚駭。因為，老修女毫髮無傷。

不僅毫髮無傷，她身上也並無什麼法力光芒，但虛凌曼這一劍，偏偏就凝止在半空。

難道仙子手下留情？

轉眼間，莊小安就發現不是。因為門後，黑暗中現出了虛凌曼的倩影，仙子銀牙緊咬，手臂迅疾回縮，刺了第二劍。

但是，劍光一挨近老修女身前半米，速度就急劇下降。彷彿一顆入水的子彈，耗盡動能，難再前進。

又好像，老修女面前有一面無形的盾牌，一層粘滯的力場，在保護著她不受侵害。

我靠啊！莊小安立刻就發覺，老修女身上，那種莫可名狀的威壓感已迸發而出，而仙雷的藍芒白光，也猛然閃爍。如意鼎深深地藏在能量池裡，瑟瑟發抖。

“你傷害不了我的。”老修女開口了，“神是我的力量，是我的盾牌，我心裡倚靠他，就得幫助。而你，是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

老修女聲音低啞，聽不出年齡，其中卻蘊含著某種奇異力量。虛凌曼的手，竟然就顫抖了一下。

下一秒，虛凌曼收劍，疾步後退。

“告訴我，你為什麼盜取聖盤，它和你有什麼關係？”老修女緊隨而上。

虛凌曼不答，如夢似幻的雙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凌厲，舉劍於胸，開始祝禱。

“如是我聞，我未來佛降世之際，當有七寶蓮臺，三際光明，葺多迦利娑婆訶！”虛凌曼唸完，臉色立刻就失去了血色。同一時間，就有一朵巨大的，散發著聖潔氣息的蓮花從她肩上浮現。又像生出了一面羽翼，將周圍十米盡皆照亮。

老修女緩緩搖頭，似乎在輕嘆。

這到底是法力能量，還是常人肉眼可見的？

二十米外，還有一對夫妻在停車，望著這邊，一副張口結舌的表情。

莊小安也呆了，此刻的虛凌曼，才是真正的仙子啊。身姿曼妙，白衣如雪，彷彿立刻要飛離凡塵。

“天地初開！”虛凌曼一聲嬌叱，虛影的蓮花，開了。

梵唱陣陣，潔白蓮瓣層層綻放，蓮臺中間，一團明光升起，如太陽，如大星，瞬間照射四方，刺得人無法睜眼。

一瞬間，莊小安就覺自己脫離了現實世界，站在一個白茫茫的虛空中。梵唱聲聲，蓮瓣如大地般升起，一尊佛陀坐於其上，手中輪轉動不休。

而在輪之內，是宇宙生滅，星辰密佈。還有無數生靈，人類、動物、鬼怪、面貌猙獰的野獸，密如螻蟻，細小如沙，在輪下輾轉哭嚎，不斷交換著彼此身份，轉世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