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丟了手裡燈籠,燭火燒了燈籠,旺起來火光照亮了鬼影。
“是少爺?”家丁認出是鄒博,撫了撫胸口,平復心跳,“少爺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家丁見鄒博走路搖擺,上前關切。
“殺張珏……”鄒博喃喃自語。
“少爺,您說什麼?”
“殺張珏!”
鄒博雙眼圓睜,突然發力,雙手捏住湊近者的脖子。
家丁慘叫都叫不出,兩眼外凸,像因被什麼擠壓,快要蹦出眼眶。血如淚般湧出,不僅眼眶,鼻孔、耳洞、嘴,都噴出鮮血。那被捏住的脖了更是“咔咔”碎響,面板、肌肉如同被擰起來的床單,呈現螺旋般的褶皺。
鄒博鬆了手,家丁癱了地上,早已斷氣。
“這不是張珏,張珏在哪兒?”鄒博繼續跌跌撞撞到外邊去找。
禪房內,住持幻法大和尚正打著坐。
“快了,應在這兩日,種在鄒博體內的卵就會成熟,到時我們又將多一名同伴。”幻法閉著眼,對身邊弟子道。這些人表面是他的弟子,實則是他的子孫,“叫你們去辦的事,辦得如何?”
一名弟子回道:“已經給楊家送了帖子,邀請楊家家主到本寺觀摩****。家主楊履中和那名強勢的嫡長女尚在成都,必定到不了,代表楊家前來的只能是少主楊茂了。”
“做得好。”幻法滿意微笑,“等他到了本寺,便依計行事,用不了多久,幻法和尚就會‘圓寂’。”住持“哼哼”發笑,極其怪異。
“那個叫張珏的呢?查得如何?”住持又問,“這小子武藝了得,今日一人便力敵三十多名壯漢,來頭真是不小。只要沒有案底,我們定要得到。”
弟子答道:“已經去查了,只聽聞是鳳州來的,什麼都查不到了。鳳州那邊已陷戰亂,更是無從查起。”
“老祖。”另一名弟子擔心道,“蒙古人會不會打到這裡來?”
幻法沉思,半天吐出兩字,“難說。”
老和尚又想了陣,也似擔憂,“如果蒙古人背後的是那幫人,必定會來的。”
“老祖,那幫人是……”年輕和尚想知道,又不敢問。
“與我們何干?”幻法一口封住他的疑問。
張珏下了山,往寺裡走,剛到寺門,便撞見搖搖欲墜的身影。
“鄒兄?”他認出是鄒博。
鄒博此時披頭散髮,雙手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麼,不停亂舞。白衣上濺著血diǎn,他的那雙眼睛更閃著腥紅的異彩。
這情況可不對啊!
張珏想,該不會是體內的寄生蟲要奪舍了吧?
“殺張珏!”鄒博口裡只會念這一句。覺察前方有人,伸手抓去。
張珏只往後輕輕一跳,便躲開他的爪子。“鄒兄,可還認得我?”他再喚。
“殺張珏!”
“看來還記得‘張珏’,不過只剩‘殺’了。”張珏惋嘆,“鄒兄,你既已喪失人性,也別怪我了,在你徹底淪為寄生蟲的傀儡前,我給你痛快。”
鄒博哪裡聽得懂眼前的人在說什麼,只是想殺,殺掉張珏。“殺!”他張口一聲沙啞的吼,撲向擋住前路的人,也不管是不是張珏了。
張珏也不再躲閃,直接握住他爪子般的手的手腕。改變了體質的鄒博,力量大了數倍,往前的衝力推得張珏退了兩、三步。但這diǎn力量不算什麼。
空氣裡瀰漫出焦糊之氣,鄒博慘叫,如怪獸在吼。他那隻被張珏握住的手腕冒出股煙,整支手臂漸漸焦黑。
“死吧!”
張珏鬆了手,腳卻更進一步,貼近鄒博,伸手蓋住他的頭dǐng。
那是寄生蟲的位置所在。卵從脊柱鑽入,孵化後,遊入頭部,在那裡吞食大腦,然後取而代之。現在蟲子一定在鄒博腦中作亂,才使得他意識混亂。已經無可救藥,再過不久,這副身體就會被寄生蟲掌控。
一股熱流從指尖灌入頭部,鄒博的髮絲在這滾燙的熱流下焦曲,斷了,化成了灰。
僅殺死鄒博的身體不行,必須一擊即中,不能給寄生蟲一秒一毫轉移機會。
“砰!”
天靈蓋一聲炸響,鄒博的頭如漲破的氣球爆裂,腦漿飛濺,熱氣騰騰。
白紅腦花中,飛出條乳白色的比蛇細,比線粗,柔軟無骨,半臂長的細繩狀生物。那東西見了空氣就直撲張珏,如同要鑽入一個可以隱藏的地方。
“想寄生到我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