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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於加入思考過程,把這個人帶回了道德之路。

霍勒斯那天在我家吃晚飯時說過,弗林納人之所以會在兩張嘴之間交替說話,原因是他們的大腦和我們的一樣,是由左右兩個半球構成的。另外,他們的意識要比我們的更加取決於左右半球之間的互動。英美國家的人形容瘋子時經常會說“這個人失去了它(這個人失控了)”。“它”可能指的是他對現實的掌握。弗林納人沒有類似的說法,但他們同樣有類似於“把它聚在一起(總的來說)”的說法,儘管在他們那兒,這個“它”指的是兩個半球之間的聯絡。像霍勒斯這樣的健康正常的弗林納人在報自己的名字時總是重疊發出各個音節,左嘴發“霍”這個音結束前,右嘴就開始發“勒”音了,以此告訴周圍的同伴,自己腦半球之間的聯絡非常緊密。

霍勒斯還告訴我,高速攝影顯示他們的眼柄不是完全對稱運動的,而是其中的一個率先做出動作,然後另一個在極短的時間內跟著做出反應。哪根眼柄先動——也就是說哪邊的半球在控制——是隨時變化的。弗林納人的心理學研究的重點就是為了研究哪個半球決定了不同的眼柄動作。

因為蘇珊向我灌輸了這個問題,我抑制不住問了霍勒斯他是否相信靈魂。大多數現代弗林納人,包括他在內,不相信有靈魂存在。但關於死後生活的神話故事卻源自於他們左右大腦之間的心理活動。在過去,多數弗林納宗教都相信每個弗林納人都有兩個靈魂,各自負責半邊身體。他們的死後生活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天堂:不像基督教天堂那般幸福,“甚至在天堂仍會下雨”是弗林納人的一句老話;一個是地獄:但是那裡沒有折磨和苦難,弗林納人上帝的報復心不是很強。弗林納人的性情不屬於偏激一類,擁有那麼多條腿可能使他們的觀點更加平衡(迄今為止,最使霍勒斯感到震驚的莫過於看到我用一條腿站立,檢查另一隻鞋底是否沾了什麼東西,同時依然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弗林納人的兩個靈魂可以同時去天堂,或是地獄,也可以一個去一端而另一個去另一端(死後的安息地點不用“上”和“下”來表示——又一種與人類不同的說法)。如果兩個靈魂都去了同一個地方,即使是地獄,也比分開好,因為靈魂一旦分開,人生前形成的個性就會分裂,而個性分裂之後,人就真的死了,不會有什麼死後生活了。

霍勒斯對我害怕死亡感到迷惑不解。“你們人類相信你們只有一個綜合的靈魂。”他說。我們當時正在收藏室裡研究來自南非的類哺乳爬行動物化石。“所以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在你們的神話中,你在死後還能保持你的身份。你當然不會下地獄,不是嗎?你看上去不像個惡棍。”

“我不相信靈魂或什麼死後生活。”

“噢,好。”霍勒斯說,“我覺得非常奇怪,你們這個種族已經發展到這麼現代的階段了,卻還是有很多人認為他們有神性,有一個不死的靈魂。為什麼一定要把上帝和不死的靈魂聯絡在一起呢?”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或許霍勒斯的上帝也經歷過哥白尼式的廢默:是的,創世主的確存在,但他的作品沒有靈魂。“還有,”我說,“即使我相信我妻子的宗教所描繪的一切,我也不能確定我是否好到足以進天堂。門檻太高了。”

“門檻?”

“一個比喻,指的是門檻越高,你就越難跨越。”

“噢,我們也有類似的比喻:跑道太狹窄了。說了這麼多,你一定知道害怕死亡是不理智的,因為每個人都會死。”

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動一動嘴罷了。他又不是隻剩下幾個月可以活了。“我知道。”我語氣尖刻地說。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是我的朋友,他沒有必要在我面前盡說好話。“我不是真的怕死。”我撒謊道,“只是不願意它來得這麼快。”我停頓了一會兒。“我仍然對你們還沒有徵服死亡感到奇怪。”

“大部分人類,”霍勒斯說,“都把死亡看作對頭。”

我應該給他看《第七封印》,或者《比爾和泰德的虛幻之旅》。“不管那麼多了,”我說,“我覺得你們應該已經發明瞭延長壽命的方法。”

“是的。在發明抗生素以前,我們的平均壽命只有現在的一半。在發明抗血栓藥物前,我們的平均壽命是現在的四分之三。”

“我懂了,但是——”我停頓了一會兒,想找到合適的詞來描繪我的問題,“不久以前我在電視上看到一位醫生的訪談錄。他說歷史上第一個長生不老的人可能已經出生了。我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征服——對不起,可以避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