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吩咐完,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待林間恢復寂靜後,他二話不說地將她一把抱起,尋覓一個安靜又不受打擾的地方,好為她解毒。
滄浪清理了山洞內的雜草,並且架起了柴火,點燃熊熊火焰。
雖然?頭的氣息溫暖了不少,但是對深受寒毒之苦的芍藥來講,卻沒有太大的助益。她的發上已結了薄薄的一層霜,冰冷的肌膚也凍成了淡青色。
他褪下自己的外衣,緊緊地把她包裹起來,心痛地低喊道:“芍藥,撐著點,求求你千萬要撐下去。”
她衰弱地倚在牆角,雖然尚未失去意識,但是已經不知該如何思考了。
他自懷中掏出一顆唐門至寶凝玉丸,欲塞入她口中。
但是臉色紫青的芍藥已經無法張口了,因此滄浪只能輕捏她兩頰讓她張口,用嘴強行哺餵進去,並且輕吹了一口氣,讓藥丸順利滑下喉嚨。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眼見她的顫抖稍稍停了些,他才將她扶好,跟著凝神運氣,雙掌緩緩帖在她背部。
芍藥覺得那股寒冷漸漸可以接制了,虛弱地睜開眼睛,聲音破碎地道。“別在我身上浪費你的內力了,我不想領你的……情。”
他專注地道:“只要能救你,我在所不惜。”
“我……我不會領情的。”她多說了幾句話又喘了起來,滄浪連忙略一用力,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
“別說話,什麼也別想。”
她只得依順地閉上眼睛,藉著他溫熱的內力抵禦那陣陣刺骨的冰寒之氣。
滄浪也緩緩閉上了眼眸,手掌嫋嫋冒出輕煙來——
第七章
破曉時分,一切黑夜所帶來的迷濛和幽暗瞬間消失無蹤。
山洞外,葉上露珠盈盈,山洞內,柴火餘燼嫋嫋。
他佔有似地緊摟著芍藥,沉沉地入睡。
芍藥原本紫青色的嘴唇恢復了淡淡血色,臉蛋雖然依舊蒼白,但是總算脫離了昨日那種駭人的慘白泛紫。
良久,滄浪首先醒了過來,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檢視芍藥的情況。
他小心翼冀地半坐起身,愛憐心疼地審視著她疲憊的模樣。
他鬆了口氣,因為她的氣色已漸漸趨於正常。
輕輕地將她挪放在乾草堆上,他體帖地為她蓋上了衣衫。
他必須去弄一點吃的來,芍藥這般清瘦憔悴,又是大病初癒,怎麼禁得起空腹的折騰呢?
滄浪悄悄地離開山洞。
就在他離去之後,芍藥飛快地睜開了眼睛。
她虛弱地撐起身子,表情既脆弱又哀傷。她必須趁他回來前離開這兒,回到柳樹衚衕的家。
然後收拾包袱,永遠離開這一切。
什麼武林寨,什麼唐門、藍門,什麼仇恨……一切都滾離她遠遠的。
芍藥慢慢地扶著巖壁站了起來,儘管虛軟的雙腿依舊不怎麼聽話,但是她咬著牙克服一波波襲來的暈眩。
只是走沒幾步,她就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氣喘吁吁。
她陡然笑了起來,對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感到既可笑又可悲。
幾天前她還無憂無慮,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而幾天後……看看她,竟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既狼狽又滿心傷痛。
她突然什麼都不願想了,也不願思考……她好累、好累,甚至不想要再動任何一根手指頭。
她要坐在這?,讓疲倦和心碎慢慢地吞噬她,讓寒冷把她淹沒。
只要能夠不再體會這種翻天覆地的椎心刺痛,她寧願立刻死去,到一個沒有哀傷、沒有矛盾、沒有仇恨的地方。
滄浪帶著一隻野雞回來,見狀大驚。“芍藥!”
她勉強抬眼看著他,眼神防備、痛楚,“我要走了。”
“你的身體還太虛弱,不能離開。”他丟開了野雞,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我已經好了,不需要留在這?。”她冷淡地道。
他被她的冷淡刺痛了,“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並不是冷漠不講理的人。”為什麼短短几天不見,她會轉變成這副模樣﹖這教他既心痛又費疑猜。
聞言,她的眼淚差點掉了出來,不過她拚命地忍住。“是,我本來就是個冷漠不講理的人,可是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怎麼能這樣說﹖”他生氣了,“我們不是已經彼此相屬、山盟海誓了嗎?”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