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狗崽子洗個澡,臭死了。”
“嗷!”
——喂,你他媽才臭咧,剛才在車裡你的香水味差點燻死個狗啊好嗎!
“咦,沒有狗臭味啊!”少澤湊近阮向遠皮毛厚實的脖子聞了聞,抬起頭露出迷茫臉。
“嗷嗚嗚!”
——說得好啊大眾臉,加十分!
伊萊頓了頓,漂亮的琥珀色瞳眸在阮向遠毛茸茸的臉上一掃而過,狗崽子對他不客氣地呲牙,他皺皺眉,當然不會跟狗崽子一般見識,他轉過頭自顧自地踏著雪往裡走,鬆軟的雪花在他的腳下被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邊走邊說:“你告訴雷切,不許把它帶到食堂去,老子不想在那裡看見一根狗毛。還有,訓練它,不要讓它在我的花園裡隨地大小便……哈士奇不喜歡咬人,我勉強答應可以不給它帶口罩——”
“嗷嗚嗷!”
——媽蛋,這是什麼情況,條條框框敢更多點嗎?!還有沒有狗身自由啦?
和阮向遠同樣意見不小的是少澤,伊萊每說一句,這位大眾臉少年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垮一點,當伊萊說完,這位可憐的獄警臉上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誇張地哇哇大叫著反抗:“我才不要去跟雷切宣讀這些條條框框,我會被他揍的,要去你自己去——不行不行我絕對不幹,照顧他已經很頭疼了我才不要去挑戰他的耐心!”
對於少澤的抗議,伊萊只丟給他了一個單詞,翻譯成中文只有倆個字——
不管。
……
少澤回到絕翅館就帶上了他象徵獄警的手套,他只用一隻手就能托住阮向遠的肚子和腦袋,然後胖乎乎的毛絨生物不太舒服,因為膈著他嬌嫩的小嘰嘰了。然而他又不得不保持著掛在大眾臉獄警手心的姿勢,四隻雪白的小爪子在空中晃啊晃。
當少澤嘴裡嘀嘀咕咕地抱怨著伊萊為他安排的不人道工作時,阮向遠正服從動物本能地張嘴去拽少澤的手套——
尖銳的小牙齒叼住手套的一角,拽起來,鬆開,發出啪地一聲響,再拽起來,再鬆開,再發出啪地一聲響。
狗崽子低聲嗚咽了一聲,對這個遊戲似乎非常滿意。
這個時候,一人一狗已經走進了四棟建築中的其中一棟。少澤一手舉著阮向遠,一手艱難地在口袋裡掏著什麼,狗崽子放棄了繼續調戲獄警的手套,耳朵動了動,轉過頭,藍色的雙眼饒有興致地去看這個大眾臉在掏什麼玩意兒——
少澤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電子錶,看上去像是個遙控器的樣子,因為阮向遠注意到,少澤拿著那個玩意對準了電梯的入口處刷了下——電梯發出嗶嗶的聲音然後緩緩開啟,高階監獄就是高階監獄,居然有電梯。
少澤從第一層開始,每到一層都會停留一下,卻並不出電梯,只是伸出手,在電梯旁邊的牆邊用那塊電子錶刷一下——在他停留的空隙,阮向遠艱難地伸頭去看——
絕翅館和他印象中充滿了屎尿臭味兒、鐵鏽氣息,髒兮兮陰暗潮溼的監獄完全不同。
走廊裡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奇怪的異味,甚至散發著消毒水的獨特香味。地面是被擦得光亮如鏡的花斑大理石,走廊的鏡頭是一間間的金屬牢房,當少澤用電子錶去刷電梯旁邊那個電子螢幕的時候,這些牢房的門立刻就彈開了,在那陰暗的牢房盡頭,開始響起了人竊竊私語的聲音,零零散散的犯人從各個房間裡走了出來,他們赤著腳,大多數人在成群結隊地說著自己的閒話,其中還有人大聲抱怨今天的放風時間太晚,簡直要憋死個人。
“少囉嗦,放你們出來就不錯啦——有本事你們去找雷切抱怨!”
在電梯即將關上的那一刻,少澤惡狠狠地扔下了一句反抗,然後罵咧咧地將自己的腦袋縮了回去。
在電梯合攏的那一刻,走廊盡頭的抱怨因為一個人的名字陷入了一片寂靜。
雷切。
這是阮向遠今天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未來的主人的名字。
什麼樣的人只是簡單地提起名字就能拿來鎮壓這些各個身份都不得了的犯人?
什麼樣的人能讓獄警都頭疼,甚至擔心自己捱揍?
什麼樣的人,能在森嚴的監獄裡,公然地以私人身份要求飼養一隻哈士奇幼犬作為寵物?
隨著電梯的光亮在樓層數的數字上跳動,掛在獄警掌心的狗崽子低聲嗚咽了一聲,動了動自己毛刷子似的尾巴。
阮向遠不得不承認,對於那個即將見面的主人,他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