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出門還要加一件連帽子的大披風。——當年他穿的時候同僚還看著稀奇,如今已經是人手一件的樣式了。
看著一家人的裝束,方伯豐感慨道:“這都虧了你。還不止是絲綿氈子的料材,還有這手藝。我看錢老大家兩個娃兒穿的,大襖子底下都空開著,娃兒又不繫帶子,這風從底下一灌,能不冷!”
吃著暖鍋子,靈素又問他:“今天還得幹活兒吧?”
方伯豐點點頭:“籍戶司那邊分來的活兒,得轉錄一遍,分分戶,還有幾張佈告的擬文要做。”
靈素道:“總算不用在衙門裡捱著了。”
方伯豐搖頭笑道:“知縣大人說了,都在衙門裡待著做活兒還多佔火炭耗費,不如都分好了活計回去做。反正來回來去都是一句‘月銀月給都給你們了!’我們的老管事都嘆,之前年下那筆年錢真是不好拿的,如今都得煎髓熬油地還回去。”
一會兒吃好了,靈素叫倆娃兒一邊玩會兒消消食。這邊跟著方伯豐走到西屋,方伯豐看屋子裡靠著書案多了個大箱子似的東西,正要問,就看靈素過去一伸手,把一邊開了個門,對他道:“這晚邊做活兒太冷。你又要書寫的,這一不小心墨都給凍上了。這東西我之前琢磨出來的,還當今年用不上了呢。你進去試試。”
方伯豐聽她這麼說著,走近了一看,卻是個半高的箱子裡按了副桌椅似的模樣。邁步進去,比地面高了半尺不到,前頭是一張短書案的樣子,後頭則是一個極寬大的高靠背,連著座椅。一坐下來,就同在書案前一樣。高低前後都挺合適。
最妙的這裡是頭暖烘烘的,後背和兩邊都高起,把熱氣籠住了。再看案頭,硯臺與案面齊平,卻是嵌在裡頭的。這底下熱氣一蒸上來,硯臺裡的墨水自然也不會結冰了。座椅上還鋪了挺厚的絨墊,方伯豐坐在上頭轉了下身,試了幾下動作,連連讚道:“妙,太妙了!”
靈素見他喜歡,便笑道:“這樣你就能踏實幹活兒了。省得凍麻了腿。”
方伯豐趕緊問她:“這叫什麼?怎麼會這麼暖和?”
靈素道:“就這麼個東西,我沒想名字呢,你給取一個?暖和啊,因為這底下燒著炭呢!”
方伯豐又細看了一回,靈素把底座下的大炭屜抽出出來給他瞧了,裡頭埋了硬木炭,蓋了層柴灰。那炭屜是銅的,火都在這裡頭,不至於點著了外頭的木料。
“我得把這圖樣畫下來,明兒帶到衙門裡去。我們司就有說腿上起了凍瘡的。這半夜做活兒,真的凍得沒法子。腳上的火熜也只能烘個腳底。這個可就好多了……費火不費?”
靈素搖搖頭:“一天用到晚也要不了三四兩炭。木頭攏熱氣,不容易散。”
又拿出張紙來給方伯豐:“不用畫了,尺寸上頭都有。”
這裡方伯豐開始踏實幹活兒,靈素那邊給倆娃兒洗漱了,抱進去塞進烘熱的被窩裡。等倆娃兒都睡熟了,她自己就用神識在靈境裡做活兒。
如今她腦筋都用在羊毛上了。年前送了那麼些羊給周邊的村人,這沿山多的是草坡,羊又能生,得了人照顧更少受禍害了,明年春裡想必就該出羊毛了吧。這天兒果然是越來越冷了,羊毛多暖和啊,那些羊“穿著”它們可都是在高山上過日子的。
怎麼把這羊毛妥當地用到人身上,她就琢磨這個。如今有織機織的呢料,也有擀出來的氈子,還有沒有旁的法子呢?她看山上有村民自己紡的挺粗的羊毛線,跟結網似的編成片片,看著也挺暖和。她神識只一動念就能成整匹料子,可倒推回來,放到人的時空法則裡又要用什麼法子給做出來,這還得費點心思。
瞧著人受凍她心裡挺不落忍,如今縣裡官府管得挺好,什麼料子棉花柴炭也都給了,可這許多人一下子得了這些東西,到底該這麼用,還有一時摸不著頭腦的。這個她可就幫不上什麼忙了。總不能一陣風吹過,料子就都給變成合適的衣裳吧?顯靈也不是這麼個顯法。
至於還有得了料子捨不得穿反收起來的,或者幹給兒子做衣裳不給閨女做的,或者反過來的,更是奇出百樣,她就更不曉得如何是好了。
都過了半夜了,方伯豐那裡還沒忙完。
靈素起身去灶裡捅開火做了碗雪菜肉絲麵出來,裡頭加了點筍絲提鮮。方伯豐聞著味兒了,手裡的筆還沒停,肚子先咕咕叫起來。
笑著放下活計,先出來吃麵說話。靈素就把自己聽來的那些話同他說了,又說正琢磨羊毛織料子的事情。
方伯豐嘆道:“大約就是因為你是這樣性子,所以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