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徹區明。傅紅月的月薇院中的重瓣粉團薔薇開的極早,清晨推開窗,濃濃的薔薇香,她只覺得,這定是上天的預兆,她嫁給他,是應了花開,應了福來的。
早早起來,忙著梳妝打扮,沐浴更衣,耳邊的嬤嬤把聽過無數遍的流程又一次念給她聽。她微微笑著,聽著耳邊雜亂歡喜的人聲,放空所有的念想,腦袋裡迴轉的,只餘一件事,今日,我就會是他的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約覺得孃親進來給她梳頭,一梳長命百歲,二梳白頭偕老,三梳子孫滿堂。不同於別的新娘子嫁人的忐忑,她只覺得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不多時,便聽門口一陣喧譁,她聽見他帶著人在門口齊聲喚“新婦子!新婦子!”她忍著笑,幾時聽他這樣在她家門前喚過她,真是新鮮。丫鬟們也在一旁竊竊的論著,人家“催妝”都是多叫幾聲,等著開門,這位新姑爺也真是厲害,叫了兩聲就直接叫人翻牆了。她聽了,深以為然,真是他們將門世家的傳統。
婆子來催,她終於款款的行來,蓋著蓋頭,院中人聲嘈雜,她又看不見他,不禁有些緊張,只是突然覺得一雙溫暖的手,在她路過時,悄悄牽住了她,如同一個承諾,如同一場夢境,穩了她的心。
他扶她上了車,騎著馬,繞著她的車,轉了三圈,終於禮成,他得以正大光明的帶她回家。
入耳都是聲聲的鞭炮,入目皆是大紅的顏色,如同清晨院子裡開得正好的薔薇。
許是被他嚇到了,女方本來應該有的“障車”也略過了。他在她車旁笑得得意,她暗笑,從不曾見他這樣像個孩子。
灶神拜罷,三叩九拜之禮行過,他牽著她進了新居園中的帳篷,她明白,這是“青廬”。他和她的第一晚,需在這樣一間青廬裡度過,這樣,就彷彿是他們一起同甘共苦過了。她笑,她只想與他同甘,有她在他身邊,他哪裡會有苦?即便是戰場,她也可以像以前聶家的各位夫人一樣,陪他一起,照顧他一生一世,無論是何種境況,何種地方。
月上中天的時候,他滿身酒氣的回來,只是一雙眸還是那樣的清明,月光朦朧,他輕輕地剪了一綹他的發和她的纏在一起,包在錦囊裡,他摟著她,在她耳畔輕輕地道“你可知,我早已是等不及,和你結髮為夫妻了。”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呵呵的笑著,放下錦帳,鴛鴦紅燭,點到天明。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此後一生,無論生死,盡數相隨。
第九章 戰歌起,離別意
不過兩年時間,天下又亂。
先是夜國突然對楚國發動攻擊,楚國在抵抗的同時,又聯絡了燕國,向宋國的岐陵發兵。駐紮在岐陵的聶家軍奮力抵抗,終於在兩國的攻勢下守住了岐陵的大門。可即便是這樣,岐陵也是岌岌可危。因此聶葳在朝堂上再次請旨,宋胤也知道這次情勢危機,當場便準了。接下來的日子裡,聶葳變得更加忙了,連聶音灝都忙了起來。
聶音落第一次感到了這麼緊張的氣氛,與七年前父親出征時的感覺完全不同。這次的戰爭似乎與上次的比起來更加慘烈,據說聶家軍早已經損失過半。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所能做的不過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想著四國現在膠著的戰事,突然間便開始後悔自己當年沒有認真聽當時的兵法課,現在真是毫無頭緒。這兩年的安穩早已讓她忘記了這是一個烽火連天,戰爭四起的朝代。人心總是這麼貪婪,yuwang永遠無窮盡。戰亂帶給百姓的只有無盡的痛苦,那些人卻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不斷地挑起戰爭,一統四國的壯志雄心就這樣無法改變嗎?聶音落不懂,也不想懂。
聶葳今日難得早早便回到了家中,坐在當年雲輕離為他建的書房裡,擦拭著這把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紫微槍,這是當年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他的父親交給他的,這麼多年,他的鬢髮早已斑白,而這把長槍依舊是當年的樣子。時光烙刻下的,除了功績,便什麼都不剩了。
聶葳仔細擦拭了幾遍後,放下了手中的槍,目光便落到了放在桌上的箭矢上,陷入沉思。如果聶音落在這兒的話,一定可以認出,這就是當年上元節那天射向她的箭。聶葳思考了一會兒,便讓人出去把聶音洌他們都叫過來。
當聶音洌他們到書房的時候,聶葳正在注視著手中的錦符,聶音洌認出,那並不是皇上交給他的虎符,而是他們都未曾見過的東西。聶葳看向他的三個兒子,音洌沉穩,音洵細心,音灝聰明,三人的容貌並不相似,卻都能在他們的眉眼間找到輕離的影子,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最像輕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