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樂海,幾乎就錯過了。
兩個人並排,樂海挽著母親的胳膊,邊走邊說笑著,消失在對面的辦公樓樓門口。
藝術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劉茗衝出電梯的時候,正看見樂音哭倒在江澈懷裡,哭得淚如泉湧,肝腸寸斷,風雲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早年間寡婦死了獨生子也不過如此了。
劉茗也是學畫畫的,在材料工作室,跟他們花鳥工作室正好在同一層,平時也耳聞過樂音的事蹟,花鳥工作室有這麼個大神仙,別的同學多少都能聞見點菸火味兒。
樂音和廖乾坤的關係整個學院誰不知道啊?何況今天這位名譽院長還大發興致來系裡參觀,搞不好就是來看樂音,這會兒還在院領導辦公室坐著喝茶呢。
這種時候鬧到系裡,樂音自然是不吃虧,可這些同學會死得很慘,她這個學生會主席被無辜拉進來,多少也要擔點干係。
明年要考研究生,萬一因為這個在老師們面前砸了招牌,這可不妙!
先不管誰對誰錯,哭得快斷氣的樂音總不能留下來盤問的,劉茗讓江澈帶著樂音去“冷靜一下”,自己留下硬著頭皮和花鳥工作室的同學們“集中解決問題”。
江澈連拖帶拽,把哭得風雲變色的樂音弄上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樂音還趴在江澈胸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江澈又好氣又好笑:“得啦!別哭了,咱們都上電梯了,沒人看了。”
“電梯裡有拍照。”樂音繼續埋頭哭泣。
“你就裝吧!”
“不裝怎麼脫身呢?”
江澈撫著她的後背,語重心長地感嘆:“你的人品真操蛋!”
“嗚嗚嗚嗚——”
大哭之後是體力消耗,所以午飯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兩個人一起坐在學生的長椅上,吃江澈從家裡帶來的盒飯。這種午飯形式的好處是不用在擁擠的食堂搶座位,缺點是飯有點涼。
“我有兩個荷包蛋,你怎麼一個都沒有?”樂音比較兩個人的盒飯。
“你們女的應該多補補,不然老得快。”江澈漫不經心地說。
“分給你一個。”樂音夾起一個荷包蛋放在江澈飯盒裡:“你也補補。”
“得了!你自己吃吧!”江澈夾回去:“一個破荷包蛋還扔來扔去的。”
“你真的很像媽媽。”樂音搖著頭說。
“像你媽媽?”
“不像。”
“那你說我像媽媽!”江澈白她一眼。
“我是說你像大家認為的那種媽媽就是很會愛別人的那種。”
江澈揚起眉毛,看了樂音一眼,她低著頭,連吃盒飯都顯得矜持有禮,舉手投足一點也不馬虎。
原來你媽不是大家認為的那種媽媽,不會愛別人。
這句話江澈就著菜嚥進了肚子裡。
“嗯?”樂音皺眉:“這是什麼?”
飯盒裡有一塊昨天剩下的紅燒蘿蔔,顏色暗暗的,和別的菜格格不入。
“給我!給我!”江澈趕忙夾過來:“裝飯盒的時候掉你那去了。”
“那蘿蔔已經很久了”
“什麼很久?”
“用江淅的話說,過了頭七了。”樂音笑道。
“胡說!又不是死人,什麼‘頭七’?”江澈趕緊把那塊相貌不好的蘿蔔吃掉。
樂音的手機響了,樂音掏出來看看:“Ramya問我下午要不要工作,她和雅若還有陳之凡在一起,大概很無聊吧。”
“他們在哪?”
“在Victor工作的地方喝下午茶。”
“啊?”江澈大吃一驚:“在霍易維上班那咖啡廳喝茶?那不是示威麼?”
“我怎麼知道。”樂音聳聳肩:“不然叫他們一起出來玩吧?”
江澈沒說話,劃拉著飯盒裡的飯,半晌才說:“別叫他們了。”
“為什麼?哦——想和我單獨約會?”
“不是”
樂音看他,江澈臉上不是扭捏的害羞表情,而是有點苦澀的微笑:“你不知道,我和陳之凡他們出去,他們可受罪了。出去玩哪有不花錢的啊?我又沒什麼錢,他們跟著我,又想玩又不敢花錢。”
“為什麼不敢?他們玩,你不喜歡花錢就看著他們好了”話說出來才覺得不對,樂音自己也笑了:“你都不會花點錢娛樂嗎?”
“我不是沒錢娛樂,我沒時間。上課、上班、學生會活動、擺攤子剩下那點時間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