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住手!你們全都給我住手啊——”遠遠就讓騷動聲給駭著的蘭舫站在門邊已有好一陣,她膽子小,原本想去找來幾個家丁幫忙,但眼看耗下去唯有損失更大的可能,所以忍不住,只好使盡吃奶力氣一嚷。
而這時,女子突兀的尖銳叫聲似乎起了作用,先是勸架的幾個人睇向她,之後是幹架方酣的兩人也望向她。
“你們……全都給我住手,這個樣……”她跨過門檻,眼裡淨是瘡痍,那些瓶呀罐的,都是闊天的心血呀,他遠從百里外帶回來的收藏呀,而這群人……
她抬起眼眸裡向一群打到衣衫不整的男子,不由地心生厭惡。這叫飽讀聖賢書?
“原來是……殷姑娘。”前一刻還被人壓在地上,但見著蘭舫,那白面書生也不知哪來的氣力,他推開也正發呆的福態男子,而後站起。
殷?蘭舫朝那喊著她孃家姓氏的人一望,這才認出,他是當初陷害他爹入獄的其中一人。
正正白淨的臉皮,他又擺出貴氣的架勢,跨了幾步人就杵到她面前,他貪婪地欣賞著她與兩年前無異的美貌,而後喃道:“你……還是一樣美。”
慾望驅使他伸出祿爪,往蘭舫探去。兩年前,他和一群人用盡方法還是得她不到,那氣……他至今仍嘔著的。
避開他無禮的動作,蘭舫往出口家管事身邊縮。“公子請自重。”她的手,仍因方才的“挺身而出”而顫抖著。
“自重?”這裡是申府,他自然動她不得,可一想起申闊天竟然能獨享美人,
他心中就又燒出一把火。瞟向楞然中的眾人,他低頭向她。“看看眼前,像不像兩年前?大家都驚豔於你的美。”
“……”她的長相,是她長年的困惑,她不想多說。
“這兩年,申兄他對你可好?有無疼惜你?”他望住她蹙起的眉頭,詢問的語氣驟成武斷。“看來是沒有,他是個商人,終日在外奔波,這樣鐵定苦了你,你知道嗎,苦了你可也連帶苦了我的心。”這次他急切地摸向她捧在胸前的細白小手,只是手還沒摸到,腳脛上卻吃了一頓踢。“啊!你這娘兒們……”凸眼瞪住先發制人的蘭舫。
“哈哈哈!吃鱉了,就說軟腳蝦一隻,哈……”見狀,福態男子首先笑開,而似是有傳染力,一邊的數人全都跟著大笑起來,包括申家管事,均笑到前俯後仰,一會兒更有人笑趴上了地板。
“你們……”不知怎地,眼前這情狀讓蘭舫覺得怪異,等了良久,眾人連一點停下的跡象都沒有,於是她說道:“實在太無禮了,這裡是申府,不是你們嘻鬧的地方,管事……”原欲喚來管事將人全都請出去,但那管事只怕是分身乏術,他也正忙著笑,笑得好開心,笑得眼淚直掉。
是不是……中了邪了?在望了堆滿古物的庫房及眾人一回之後,她不禁這麼想,並讓一陣疙瘩上了肌膚,她搓搓發寒的手臂,心想:如此,還是先去找人過來處理好了。掉過頭,她急往們外去,只是前一刻纏著她的白面書生雖也染上笑病,竟仍舊不肯放過她,他將她的手又是拽住。
“殷姑娘……你……呵呵……別走,趁他們中邪,呵呵……你跟我回……呵呵呵……”死跟到長廊上,即便蘭舫拼命掙扎。
“放開我!”
“我不放……知道嗎,當初要不是申闊天那傢伙使詐,想盡辦法頻頻示好,今天你的人和所擁有的一切全該是我的,呵呵……”笑到淚水兩行。
“你……說什麼?”停了掙扎,她盯著那笑得捧腹難受的人。
“呵呵!我說什麼,你會不知?過了兩年,你仍舊相信他是真為救你爹所以花了一大把銀子幫著打官司,還不惜跟我們那一群弟兄翻臉?現在他被人逮著機會下了蛇毒,反將一軍,是報應!呵呵……咳……”盯著蘭舫無表情的臉,他的笑仍僵在臉上,只是再發不出正常的笑聲,反成呼嚕嚕的氣聲雜音,半晌,他手往嘴上一捂,放下時,掌心卻多了抹血跡。
邪門哪,居然笑得喉間出血?他面露驚愕。
“闊天,他很善良,如果沒有他,我爹的屍首恐怕也無以得全。”定定望住眼前那張神情古怪的臉。
咳血的事擺在一旁,他續道:“呵呵……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荒唐的笑話,他娶你進門,除了貪戀你的美貌,再多就是為了你那老爹留下來的……”一句話梗在喉間,他的聲音就像瞬間被偷走了似地。
“為了……什麼?”他的話聆進耳中,猶如方外之語,她瞪住他。
“啊啊……”撫著喉,眼瞪向廊底,那裡站了個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