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遮住自己臉的手,甩了甩袖子上的茶漬和碎屑,忽然膝行幾步,走上去抱住錦衣候的腿,舔著臉道:“爹爹若心裡還氣不過,就好生打兒子一頓吧。她肚裡懷著兒子的骨肉,梁家三小姐又退了兒子的婚,大哥有大嫂,兒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娶回一個妻子,您幫兒子和大哥說說,讓他將白蒼讓給兒子吧。”
白蒼實未料到他會這樣拉下臉面去求人,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莫熙廷從小到大都是被錦衣候夫人嬌養著長大,還未曾這樣低聲下氣地求過什麼東西。
心裡那股酸酸漲漲的感覺再次蔓延至四肢百骸,白蒼有些無措地撇過頭,恰對上莫熙寧幽深的雙眸。
他面色微沉,嘴角翹起一個譏諷的弧度,那雙不論什麼時候看去都有些高深莫測的雙眸滿是嘲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不屑地撇過頭去。
白蒼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心裡就像吞了個蒼蠅那般難受。
她深吸一口氣,挺著肚子上前一步,因跪不下去,只得屈膝向錦衣候行了一禮,“回侯爺,奴婢肚中所懷是大爺的骨肉,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早在被大爺帶入侯府的那天就該咬舌自盡,而不應苟活於世,引~誘二爺誤入歧途。”
“你此話是何意?”錦衣候沉聲問道。
捫心自問,哪個少年不**,莫熙廷所做的事情確實有些過,但錦衣候私心裡並不覺得有多大的錯。
白蒼不過是個侍妾,原就是男人的玩物。
千錯萬錯都是這個女子的錯,若不是當著大兒子的面,要給他一個交代,錦衣候或許就命人將這女子抹脖子了事。
“回父親,白蒼肚中確是孩兒的骨肉。”自進門開始就沉默的莫熙寧終於開口了。
“你胡說!小蒼耳明明懷的是我的骨肉,那日我在街上遇見了她,帶她去了酒肆,然後。。。。。。”
“二弟,你夠了!”莫熙寧面上似乎極力隱忍,然而還是洩出一絲怒意,“白蒼原是伺候我筆墨的丫頭,早就委身與我,我亦拿她當通房養著。若不是你三番四次尋由頭去銀霜閣糾纏她,我又豈會想出將她逐出府的法子來保全你我之間的兄弟情分?”
白蒼嘴角噙著一縷冷笑,看來還是低估了這人的本事,編起謊話來,連舌頭都不卷一下。
“難道不是因為小蒼耳心繫於我,你嫉妒了,害怕了,這才將她藏在府外?”莫熙廷也不抱錦衣候的膝蓋了,從地上站起來,走到自己莫熙寧身前,咄咄問道。
“早先我發現她懷有身孕,不願莫府的骨肉流落到了外頭,這才找葭娘商量,葭娘寬和大度,主動找母親提起此事,將她接回府,誰知二弟仍沒歇了那份心思。。。。。。”
莫熙寧在說這些話時,一瞬不瞬地盯著莫熙廷,目中滿是失望與沉痛,似乎他才是被傷害最深的那個。
錦衣候亦發現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忙一把將莫熙廷拉地後退一步。
他太瞭解這個小兒子,性子衝動,行事不顧後果。
莫熙廷原就理虧,若是再先動手,做父親的即便再偏心,表面上至少要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莫熙寧如何沒看出錦衣候動作中的維護之意。
他只是在心裡不甚在意地冷笑一聲,這些年下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說到底,都是這個女子的錯,若不是她迷地二弟暈頭轉向,想必二弟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莫熙寧話落,忽然向白蒼走去。
因為他臉上的神情太陰冷,幽深的雙眸中夾冰帶雪,白蒼忍不住往後退去。
“不准你傷害她!”
莫熙廷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受傷害,大力一掙,擺脫錦衣候的挾制,衝上前,阻擋在了白蒼身前。
“二弟,你要被她迷惑到何時?”莫熙寧面上亦帶著一絲怒意,“此事若傳了出去,錦衣侯府的兩位公子為了個身份低下的婢妾大打出手,你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擱?”
“既如此,大哥將小蒼耳讓給我便是,不就皆大歡喜了。”莫熙廷眸中染著厲色,盯著莫熙寧道。
卻是未打算退讓分毫。
“你胡鬧!”莫熙寧說著,不顧他的阻擋,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再上前試試!”莫熙廷右腳向前跨出,雙手格在胸前,做出防備的姿勢。
“難道你真要為了個女子與我動手?”莫熙寧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
“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忍到今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