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完顏撤離和失眠了。
他沒有讀過孫子兵法,沒有讀過司馬法,沒有讀過尉繚子,也沒有讀過武經總要,但是長達十幾年的戰鬥經歷,從遼東,打倒河北,河南,又打倒淮河,早已將他磨練成為一名合格的將領。
此刻,看著揚州城,完顏撤離和不斷的計較著,不斷的思索著,權衡著。
…………
而這一夜,趙樸的心情也不平靜。
金軍兵臨城下,在經過初始的混亂之後,全城上下開始穩定。
行走在大街上,趙樸隨意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人性是自私的,在金軍兵臨城下的時刻,人性的醜陋暴露無疑。踩踏事不斷,搶劫事件不斷,還有衝擊城門,一切都是亂糟糟的。
一些大臣更是想憑著官位,闖出城外逃命。可是迎來的卻是無情的弩箭,這都是趙樸提前叮囑好的,誰若是敢於硬闖城門,格殺勿論。這再一次說明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亂世有刀的,還是比沒有刀的更厲害。
揚州城內有二十萬百姓,一旦城破,就是二十萬頭待宰的牛羊。為了揚州百姓,趙樸必須堅持下去,不能逃跑了,再逃跑下去,就是遺臭萬年了,他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如何守住,這是一個大問題。
城內僅有五千的八字軍戰士,兩萬五千正駐紮在城外;還有接近三萬的輔兵,戰鬥力低下,不過守城還是足夠了。金軍若是攻城,他反倒是不怕,可以將金軍引入城內,進行巷戰,靠著鴛鴦陣近戰無敵的特色,趙樸有足夠的自信,將這七千的金軍坑殺在揚州。
可是,金軍將領會這樣嗎?
趙樸搖了搖頭,金軍將領不傻,只要不是腦袋抽筋了,就不會犯下這樣二貨的錯誤。
如今金軍只會圍點打援,一步步消滅勤王之師,或是到其他城池劫掠。一旦圍點打援,靠著宋軍那點野戰能力,幾乎是來多少,死了多少;靠著騎兵的犀利,可以一步步消滅援軍,繳獲物資,以戰養戰。
若是金軍金軍劫掠揚州附近的州縣,也是一場大劫難,那時若是救援必然陷於野戰,若是不救援必然失去人心。
真是一個糾結的問題。
趙樸嘆息道:“上次,一舉殲滅五千金軍騎兵的戰列,註定是無法再次上演了!這次如何對敵!”
在燈光下,趙樸再度失眠了。
“陛下,可是心煩金軍襲擾!”王舞月道,“揚州經過修繕,城牆堅固,滾木?石又放在城牆上,金軍必然難以攻破揚州!陛下,可以高枕無憂!”
趙樸道:“我不擔心金軍攻破揚州,就怕金軍不進攻揚州,一旦圍點打援,或者是四處襲擾,或是乾脆逃跑而去,那就麻煩了。想要守住揚州很容易,難的是擊潰這股金軍,乃至是徹底消滅!”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這種被動防守的感覺,讓趙樸心中極度的不爽,卻又無可奈何。
八字軍訓練了一段時間,戰鬥力有所提升,可還是戰力欠缺,守之有餘,而攻之不足。一旦野戰,勝率不足三層,讓八字軍前去冒險一戰,太危險了。一旦全軍覆沒,或是損失巨大,那時他必然陷入險境。
在後世,為何宋高宗要消藩,剝奪各個將領的權力,甚至是誅殺岳飛。就是因為宋高宗是一個文人,他沒有直接掌控軍權,沒有值得信賴的嫡系軍隊。只能是靠著大義之名,削去各個藩鎮兵權,不然一旦兵變,必死無疑。削藩固然穩定了局勢,消除了兵變的可能性,但是代價是慘重的,自廢武功,將國防力量削弱到了極點,更是流下來“兔未死,狗已烹“的千古罵名。
未來,他既想要穩定局勢,又免去之自廢武功,唯一的出路就是建立一隻強大的中央軍。
有著強大的中央軍,可以震懾其他的藩鎮,讓那些武將心存忌憚,不敢妄為,又同時能夠穩定住局勢。
只是如今的局勢,逼迫他不得不戰。
趙樸糾結了!
…………
第二天,期望中的攻城戰,並沒有發生。
這讓趙樸大失所望,金軍選擇進攻的重點是城外的八字軍大營。
鐵騎在縱橫,各種攻城器械,輪番上場,喊殺聲不斷,號角聲嗚嗚不休,戰鬥開始了。一隊隊金軍士兵開始在破城車的掩護之下,進攻八字軍的營寨,填平了一道道壕溝,推到了一道柵欄,似乎破營在即。
這時一直沉穩的八字軍,開始反擊。
在拋石機的拋射下,一罈罈的猛火油輪番砸出,頓時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