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犀利,西風吹來,大雪漫天飛,擊打在人的臉上,隱約間發痛。
一隊隊宋軍,此刻正向著襄陽前進,路上的積雪漸漸開始融化,一些道路變得泥濘不斷,行動不便。而隨著大雪的融化,天氣越發寒冷,即便是穿著皮裘,車上有著火爐,汪伯彥也覺得寒冷。
“官家,也真是遭罪。不在揚州待著,為何千里迢迢,要趕往襄陽!”
汪波彥看著馬車外,眼神中閃現出了複雜之色。
此刻,官家正好似一個步卒一般,混雜在大軍中,徒步行軍。
在大宋,除了太祖皇帝之外,都是重文輕武,都是文采出流,可卻不善於弓馬,不善於領兵作戰。即便是一些皇帝,號稱尚武,重視軍隊操練,可本質還是是葉公好龍,看似喜歡,其實有太多的作秀。
太宗皇帝來位不正,想要平滅北漢,收復幽雲十六州,證明自己比太祖皇帝更為優秀,結果在高粱河慘敗,大腿上中箭,差點當了俘虜。
而神宗則是志大才疏,本身政治才能,軍事才能一般般,卻不知虛心納諫,只是信任書生王安石,將各個大臣貶走,結果國家亂糟糟一片,五路伐夏,結果大敗而歸,除了死了很多人之外,什麼也沒有得到。
總之,談到武事,大宋的皇帝往往是抓瞎。
而當今的官家是例外。
這位聖上,在金軍威逼汴梁之前,僅僅是一個紈絝子弟;可是在金軍南侵時,展現出了驚人的一面,首先是向徽宗皇帝獻上六勝六敗論,後來不懼生死出使金軍;再後來,更是跟隨种師中出征河東,种師中兵敗戰死,而當今官家率領的宋軍,卻是大敗金軍。
在後來稱帝時,經常與臣子們談論軍事,批駁了李綱的十議,也批駁了投降言論,速勝言論,明確了抗金目標。在談論到軍事時,總是入木三分,善於推演、比較,說出的話極有說服力,時常將朝中的大臣說得啞口無言。
而他親自組建的八字軍,更是世上少有的強軍,屢屢大敗金軍。
這位官家,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活著,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征戰而活著,在歷次戰鬥中,展現出了驚人的戰爭天賦,更是有著上古名將之風。據宮中所言,這位陛下每天都要起床跑步,鍛體身體,更是每天不斷的練劍。在營中與士兵們,同吃同穿,沒有奢華之處,深得將士信任。
此次巡行,沒有多餘的儀仗,沒有帶著奢華之物,一切從簡,簡單到一些老臣不由得勸諫。
而這次巡行揚州,官家體恤老臣,讓一些體弱的老臣,紛紛坐在馬車上前進;而他自己卻不坐馬車,只是徒步行軍,好似平常士卒一樣行軍。
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
只是這些優秀品質,放在一位帝王身上就有些不妥了!
身為皇帝,太過重視武事,將文臣涼在一邊,長久下去武人權力必然擴張,若是不加以抑制,必然是藩鎮割據,軍閥混戰,國之不國。
汪伯彥心中道:“你是一位好名將,卻不是一位好皇帝!“
…………
夜晚,趙樸還在批閱奏章。
雖然說,有了內閣的存在,他輕鬆了許多,只需要做判斷題,寫“是”或是“否”就夠了。但是高高的奏章,還是很多,即便是隻讀上一遍,也花費較多的時間。而這已經是內閣大臣,儘量的抓重點,儘量的挑了一些重要的奏章送來,大部分不重要的已經截留下去,可數量還會更多。
當批閱完最後一個奏章時,趙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靠著椅子上,滿是享受。
而這時,王舞月走上前,輕輕的按摩著,舒緩著趙樸脖子上,肩膀上的痠疼。
“月兒,今天到了那裡了!“趙樸開口問道。
王舞月回答道:“距離最近的縣城還有五十里!”
“如今金軍退了,可是幾個月後,金軍又要南下。那時,揚州將直接面臨金軍的兵鋒,說不好就是下一個靖康之恥了?你說,我該怎麼辦?”趙樸發愁的問道。看著奏章,內容無非是百姓水深火熱,官員要錢,哪一處又是流民起義等等。
總之,奏章上的內容都是壞事,都是發愁事,都是麻煩事,都是煩心事,沒有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再想一想,強大的金軍,趙樸更是發愁。
來到宋朝已經兩年了,局勢依舊惡化,局面依舊沒有好轉,唯一得之慶幸的就是當了皇帝,有了兵,有了權,有了財,有了一絲反抗命運的機會。不過隨著麻煩事情也多了起來。而最為重要的是,政事的繁瑣,遠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