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縣令知道小靈童家有隻鳥兒,取名叫珍珠,他便指著身後道:“剛才看到往那邊飛了。!”
小男孩點頭:“我知道。”說完又看著他們,將每個人都打量一遍,問:“你們來我家做什麼?”
宋縣令跟他解釋:“我與你孃親說好了,有兩位大人這幾日會暫居你家東院,你沒事莫要過去叨擾,可知道?”
小男孩黑漆漆的眼珠定在了成齊身,顯然這位一身的派頭,看起來很像“某位大人”。
成齊昂首挺胸的與他對視,為表親民,還對他笑笑。
可那小男孩卻把眼睛又挪開了,抬頭盯著身邊的高大男子:“您也是大人?”
成齊氣的不行。
紀淳冬卻好脾氣的笑著:“你可叫我紀大人,也可叫我紀伯伯,你想叫什麼?”
小男孩立馬喊:“伯伯!”很會拉關係。
紀淳冬看這孩子可愛,打心眼裡喜歡,又去揉他的頭髮,把小孩揉的腦袋都快掉了才罷休。
之後便是小主人帶路,把大家帶到東院。
成齊優先選了最大的房間,然後吩咐人將帶來的東西收拾佈置。
紀淳冬無慾無求,選了旁邊較小的屋子,一看屋裡床被都是現成的,也省了功夫自己折騰,大刀闊斧的坐下,隨手撣撣衣服的雨水。
小男孩跟著紀淳冬跑進屋子,坐在桌子的另一頭,笑眯眯的望著他。
紀淳冬抬頭和小孩對視,隨口問:“你叫什麼?”
小男孩脆生生的回:“柳小黎。”
“幾歲了?”
“六歲。”
“哦?六歲。”紀淳冬存心逗這個孩子:“那可開蒙了,會認千字了嗎?”
小黎抿著唇沒回答,看著他笑。
紀淳冬猜測這小孩學習成績估計不好,不過再一想想,自己也是十四歲才會背千字,便豪邁的道:“沒事,男孩子,會那麼好的學問做什麼,又不嫁人。”
小黎說:“嫁人要有學問嗎?不是考狀元才要有學問?”紀淳冬一拍小孩腦門:“武狀元不考太多學問,但要嫁人的姑娘卻多少都得會點本事,你想,這姑娘家是要嫁到別人家去過日子,不是自己的親孃得叫娘,不是自己的親爹得叫爹,伺候公婆,教養孩兒,
本吃苦受累,再不長點腦子,還不讓夫家隨手拿捏欺負死?”
小黎頓時嚇到了:“我娘也嫁人了,她也會被夫家欺負嗎?”
紀淳冬愣了一下,覺得這小孩怎麼傻傻的:“你娘嫁的不是你爹嗎?你爹欺負你娘了嗎?”
小黎搖搖頭。
紀淳冬說:“那沒事。”
小黎補充:“我不認識我爹,我娘嫁給容叔叔了。”
紀淳冬恍然大悟:“再嫁啊。”
小黎沒聽明白,看著他。
紀淳冬再看這小孩時,覺得他可憐,忍不住放軟了語氣:“那你是拖油瓶了,那你後爹欺負你了嗎?打過你嗎?對你娘好嗎?”
小黎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一樣一樣說:“容叔叔不欺負我,不打我,對我娘好。”
“那還行。”紀淳冬道:“若是他對你們母子不好了,你讓你娘帶你走,走得越遠越好,一輩子不見他。”
小黎僵了一下,呢喃著嘴:“不能不見容叔叔的……”
紀淳冬頓了一下,想著那位繼父對這孩子應該真的不錯,自己也不認識他們,沒道理在間挑撥離間,便道:“伯伯是說假如,假如他對你們不好了,你們再走。”
小黎連忙保證:“肯定不會的,容叔叔最好了,娘都好,寫不好字娘會罰抄,容叔叔不會!”
在小孩的世界裡,罰抄是最嚴重的懲罰,沒有之一!
小黎在屋子裡跟新認識的伯伯聊了許久,直到外面的雨更大了,有人來把他叫走。
紀淳冬得了清淨,又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霧濛濛的天空,神色慢慢嚴肅起來。
臨近午時,主院那邊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雨聲與嬉鬧聲交織,一牆之隔,顯得那邊尤其熱鬧,這邊尤其冷清。
又過了一會兒,有下人喚紀淳冬用午飯,東院的午飯擺在靠南的偏廳。
紀淳冬到的時候,成齊已經到了,看到他來,成齊招呼他坐自己旁邊。
兩人坐下後,先互相客氣了兩句,才開吃,不是什麼好菜,也不如原州的佳餚富貴,但也不難吃是。成齊吃了半碗不太吃了,倚在那兒喝酒,與紀淳冬閒話:“聽說衙門那邊已經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