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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十二局之條理當已畢詳,律例當已改,巨餉當已籌,警察當已設,民兵當已練,南部當已遷都,參謀部當已立,端緒略舉,而天下肅然向風矣。今以無權之故,一切所行,非其本意,皇上與康先生方且日日自疚其溫和之已甚,而世人乃以急激責之,何其相反乎!嗟乎!局中人曲折困難之苦衷,非局外人所能知也久矣。以譚嗣同之忠勇明達,當其初被徵入都,語以皇上無權之事,猶不深信。及七月廿七日皇上欲開懋勤殿,設顧問官,命譚查歷朝聖訓之成案,將據以請於西后。至是譚乃恍然於皇上之苦衷,而知數月以來改革之事,未足以滿皇上之願也。譚嗣同且如此,況於其他哉!夫以皇上與康先生處至難之境,而苦衷不為天下所共諒,庸何傷焉。而特恐此後我國民不審大局,徒論成敗,而曰是急激之咎也,是急激之鑑也,因相率以為戒,相率於一事不辦,束手待亡,而自以為溫和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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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變原因答客難16

上者則相率於補漏室,結鶉衣,枝枝節節,畏首畏尾,而自以為溫和焉。而我國終無振起之時,而我四萬萬同胞之為奴隸,終莫可救矣。是乃所大憂也,故不可以不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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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梁啟超文集

論保全中國非賴皇帝不可

(1899年3月22日)

自甲午以前,吾國民不自知國之危也,不知國危則方且岸然自大,偃然高臥,故於時無所謂保全之說。自甲午以後,情見勢絀,東三省之鐵路繼之,廣西之士司繼之,膠州灣繼之,旅順、大連灣、威海衛、廣州灣、九龍繼之,各省鐵路、礦務繼之,工江左右不讓與他國,山東、雲貴、兩廣、福建不讓與他國之約紛紛繼之,於是瓜分之形遂成,而保全中國之議亦不得不起。丙申、丁酉間,憂國之士,汗且喘走天下,議論其事而講求其法者,雜遝然矣;然末得其下手之方,疾呼狂號,東西馳步,而莫知所湊泊。當時,四萬萬人未有知皇上之聖者也。自戊戍四月二十三日,而保全中國之事,始有所著,海內喁喁,想望維新矣。僅及三月,大變遽起,聖君被幽,新政悉廢,於是保全之望幾絕。識微之士,扼腕而嗟;虎狼之鄰,耽目而視,僉曰:是固不可復保全矣。哀時客曰,籲!有是言哉?有是言哉?

哀時客曰,吾聞之議論家之言,為今日之中國謀保全者,蓋有三說:甲說曰,望西后、榮祿、剛毅等他日或能變法,則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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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變原因答客難36

可保全也。

乙說曰,望各省督撫有能變法之人,或此輩入政府,則中國可保全也。

丙說曰,望民間有革命之軍起,效美、法之國體以獨立,則中國可保全也。

然而吾謂為此談者,皆暗於中國之內情者也,今得一一取而辨之。

甲說之意,謂西后與榮祿等今雖守舊,而他日受友邦之忠告,或更值艱難,必當翻然變計也。辨之曰:夫龜之不能有毛,免之不能生角,雄雞之不能育子,枯樹之不能生花,以無其本性也。故必有憂國之心,然後可以言變法;必知國之危亡,然後可以言變法;必知國之弱由於守舊,然後可以言變法;必深信變法之可以致強,然後可以言變法。今西后之所知者,娛樂耳,榮祿等之所知者,權勢耳,豈嘗一毫以國事為念哉?語以國之將危亡,彼則曰,此危言聳聽也,此莠言亂政也。雖外受外侮,內生內亂,而彼等曾不以為守舊之所致,反歸咎於維新之人,謂其長敵人之志氣,散內國之民心。

聞友邦忠告之言,則疑為新黨所嗾使而已。

彼其愚迷,至死不悟,雖土地盡割,宗襯立隕,豈復有變計之時哉?故欲以變法自強望之於今政府,譬猶望法之路易十四以興民權,望日本幕府諸臣以成維新也。且彼方倚強俄以自固,得為小朝廷以終其身,於願已足,遑顧其他。此其心人人共知之。然則為甲說者,殆非本心之論,否則至愚之人耳,殆不足辨。

乙說之意,謂政府諸臣雖不足道,而各省督撫中如某某、某某者,號稱通時務,素主變法,他日保全之機,或賴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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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梁啟超文集

辨之曰:此耳食之言也。如某某者,任封疆已數十年,其所辦之事,豈嘗有一成效?彼其於各國政體,毫無所知,於富強本原,膛乎未察,胸中全是八股家習氣,而又不欲失新黨之聲譽,於是摭拾皮毛,補苴罅漏,而自號於眾曰,吾通西學。夫變法不變本原而變枝葉,不變全體而變一端,非徒無效,只增弊耳,彼某某者,何足以知之?即使知之,而又恐失舊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