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的應允,陳牧馳這才出去。不一會兒便打了乾淨的水進來,沾溼了汗巾寄給裴肅道:“大人您先洗把臉,我去廚房給您準備些吃的吧。”
裴肅擺手道:“不用了,早朝回來再吃便是,現在也沒什麼食慾。”
一切收拾妥當了,裴肅便邁著大步消失在相府的門前。陳牧馳送了口氣,想著暫時也沒什麼事可做,便又回去補覺。等再次醒來時,約莫已到了巳時。他拍拍臉起來趕緊去裴肅平日處理事務的書房,只是等他一站到書房門口便有些愣了。
書房中傳來靜靜的翻閱聲,門開著,陳牧馳的視線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那人一襲絳紅衣袍,頭髮束的整整齊齊,一雙桃花眼此刻正看著手上的書本。司暮雪!他在這裡做什麼?此地平日並不允許閒雜人等進來的,莫非他與裴肅相識?
正想著,司暮雪抬頭看向他,衝著他淡淡一笑,便又低首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書本上。陳牧馳進去給他倒了杯熱茶,放在一邊道:“公子先喝些茶水,大人他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聽到他說話,司暮雪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他笑,“你的聲音與我一個朋友倒是相似。”
陳牧馳生怕司暮雪看出什麼,只得裝作不經意道:“那真是太巧了。”
於吉說過徐佔喜這個身份與他最是合適不過,他進宰相府前也問過說話這個問題,只是一來徐佔喜甚少說話,再者他們的聲音雖說不上多麼相似,卻還是可以掩飾的過去的,因而陳牧馳便一直沒有如何在意。今日突然見到司暮雪卻讓他險些露出破綻,他整理了下書房中的書籍,道一聲,“我先去看看宰相大人他回來沒有”便慢慢退了出去。
不多久,裴肅回來了,陳牧馳見了便道有客在書房候著。裴肅那張方正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陳牧馳不由疑惑,司暮雪是江湖中人,為何卻與裴肅搭上關係。他跟在裴肅身後到了書房,一見司暮雪,裴肅便大笑道:“暮雪,何時來的,怎麼不提早說聲,我也好早些趕回來。”
“裴兄可是一國宰相,怎可為司暮雪一人耽誤國家大事。”放下手中的書,司暮雪轉身回以一笑,讓人看著如沐春風。
“暮雪此話可是見外。”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也許是嫌陳牧馳在身邊礙事,裴肅和司暮雪沒說多久便將他打發開了。陳牧馳一個人無所事事,想著昨晚上裴肅說要安排間離他住處比較近的屋子,便去找李總管。李總管少不得又訓示他一番,然後又給他找了間屋子。
等李總管安排好一切,陳牧馳忍不住好奇問李總管有關司暮雪的事情,李總管聽了嚴厲的告誡他對司暮雪千萬要以禮相待,他再多問,便被李總管狠狠一瞪,說:“你一個下人管好自己的事便可,不該問的不要問。”
陳牧馳算是暫且安全在相府住了下來,裴肅並不難伺候,每日就是打理著梳洗,他在書房時便幫著研磨,端茶倒水,晚上了便是整理床鋪什麼的。這樣反而大多時間都是閒下來的。司暮雪他在相府就見過那麼一次,也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初次混入宰相府那晚準備的晚宴便是為了司暮雪所備。他越加驚異於司暮雪與裴肅的關係來。要說裴肅好歹也是一國重臣,為何對一個江湖草莽如此以禮相待?司暮雪的身份並不簡單,他與裴肅是一直暗中交好,還是最近才有的事?這與唐以青不知又有沒有關係?
心中有諸多疑惑,卻也只能慢慢觀察,裴肅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對待,這讓陳牧馳以為那夜裴肅探究的目光或許只是偶然。如今有近距離觀察裴肅的機會,他便一點點的細心將他所有動作神情都看在眼裡。
裴肅喜歡穿墨藍色衣袍,顯得整個人成熟而穩重。裴肅喜喝濃香微苦的茶水,他說這樣的茶醒神最好。裴肅思考問題時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眼珠動都不動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在做什麼決定。裴肅大多時候都呆在書房,翻看的書籍主要是些治國善民的賢治之文。裴肅說話不輕不重,大多時候帶著溫和的笑,但只有離得極近,注意到那雙無絲毫波動的眼眸才可發現一切皆是敷衍陳牧馳的腦海中,視線裡所看所想全是有關裴肅的,越是在這個人身邊呆的久,他便越覺得他是個難得的經世之才。這樣的人若真因他陳牧馳而喪命,卻是他幾輩子折壽都償還不了的。
“你在想什麼?”突兀響起的聲音讓陳牧馳回神。他頓了下,遲疑道,“突然想起許久不見的妻兒,有些想念。”
盯著他的眼眸看了看,裴肅道:“想念家人乃人之常情。”
陳牧馳道:“謝宰相大人不責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