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像現在這場雨,將夜晚的城市籠罩在迷濛中,看不真切,分不清白晝裡的那些奪目的邊界,可是伸出手,卻能感覺到。
明明有真實的感覺、觸覺、味覺、痛覺,可這些體驗和心情在另一個世界裡,卻只是一頁書中的幾行文字。
可悲,而又荒誕。
六生看了眼手錶,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他的心情越發沉重,盛嘉言進去的時間越久,說明情況越危險。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六生閉上眼不敢想下去。他無法想象在遭受了這麼多打擊之後的莫妮卡,要是失去了盛嘉言,會不會徹底地喪失活下去的信心。
脊樑升起一股寒氣,六生在心裡默默禱告上帝,神啊,求求你,讓莫妮卡獲得救贖吧。
沈憶言拎著吃的出現在走廊。三個人坐成一排,誰也沒有出聲。
時間靜謐得讓人發狂。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
三人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彈起,莫妮卡一把抓住張教授的雙臂,她的眼睛因為熬夜而充滿血絲,臉上帶著急切又彷徨的表情,“醫生,嘉言他怎麼樣了?”
沈憶言和六生同樣著急,兩個人團團圍住張教授,神情緊張。
張教授按了按太陽穴,將眼鏡摘下,放到手術服口袋裡。“阿言是子彈穿過心肺,送來的時候情況已經非常危險。我盡力了,至於能不能熬過這關,只能看老天爺安排了。只是他手術後的情況不太樂觀,很可能出現高燒等併發症,如果能撐過去,休養下應該就沒問題了。否則的話,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唉,我有愧於老盛。”張教授和盛嘉言的父親是老相識。
三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張教授,阿言他一定能撐過去的。”沈憶言紅著眼眶說道。
張教授點點頭,“你們去病房照看他吧,想必現在他已經被推過去了。病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4個小時後麻藥過去,如果還是昏迷,情況就相當危險,要儘量讓他清醒過來,恢復意識。”
“好的,謝謝張教授。”
三個人趕緊跑到4302病房。盛嘉言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儀器,他此刻還處於深度昏迷,雙眼緊閉著,濃密的長睫毛搭在下眼瞼上,了無生氣。
莫妮卡走過去,將盛嘉言的右手包握在掌心,眼淚洶湧而出。
這一刻,她再也無法偽裝情緒,只能任由眼淚肆虐,模糊了視線。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商量著生日派對,明明已經躲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明明已經制服了景怡啊——
可是你卻一個人躺在了這裡。嘉言,快起來吧,快醒醒,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跟你說過。
“莫妮卡,等四個小時後如果嘉言還沒醒過來,你就跟他說話,一直不停地說,看能不能讓他清醒過來。”
“六生、沈兄,我想單獨和嘉言呆一會兒。”
沈憶言不同意,還是六生過來將他拉走。“你就讓小兩口說說話吧,你呆在這也沒用。莫妮卡,我們倆就在隔壁病房,有什麼事,你叫一聲,我聽得到。”說著,拉著沈憶言退到門外,輕輕帶上房門。
“盛先生,你還要睡覺什麼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好怕你就這樣長睡不起了。我真的好怕,阿言,你別再丟下我了,沒有你,我想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坐在辦公室裡,一副宇宙精英的樣子,居然還拽到只給我五分鐘時間,當時我心裡就想,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太沒禮貌了。可是我又要說服你,讓你跟我合作。這種糾結的心情,你能明白吧?那是我第一次出門和人談生意,你知不知道我腿一直在發抖啊,都怪你,裝那麼兇。”
“你這個人其實挺好的,就是太拽。不過如果你能醒過來,我保證一定不嫌棄你了。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還有你的笑容、罵人的聲音,我都喜歡,統統都愛。你不在我身旁說風涼話,我都睡不著覺。”
“對了,我有看過我們的前世哦。我發現你竟然是為我而死的,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爭取我重生的機會呢?是不是想和我再續前緣?如果是的話,那你要趕快好起來啊,你要再不醒,我可是會被別人追走的哦,你知道我現在很紅的嘛,又剛剛獲獎,肯定有很多人想追我啦,你要是不醒過來,我可就跟別人走了。算了,騙你的啦,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死,自己風流快活的。我會永遠守著你,念著你,想著你,盼著你。”
她忽然彎腰,深深吻了一下盛嘉言冰冷的嘴唇。一串眼淚滑落到他臉頰。“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