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龍紫煙並非無心?帝火二人何等敏銳,立即便
聽出了不對,心中頗不是滋味,對望一眼,火離復又追問:“天心,你的功夫放眼天下也沒
幾人能及上,又是名門弟子,為何連愛一個女子也不敢?”
其實這已問得太深,換作平時,月天心必當淡淡一笑,不予置答,然而此刻,這酒,這
燭火,這寧和著的南北二人,在在俱醞出一種柔軟的氣氛,讓人不自覺松去了心防。
“你們哪裡知道,我是有情劫在身的人——師父收養我的時候,就給我推過命了,”月
天心長嘆一聲,仰頭又喝了一杯,帝火二人頭一次看到他的眉間露出一絲煩悶,“師父說我
天賦仙骨,品相非凡,本來正是道門中人,修仙可期,怕只怕一個情字糾纏不解,最終成劫。
師父還說,若我二十歲之前不出蜀山,不見外人,說不定能逃過這一關,順利得道,只可惜,
唉——”
“怎麼啦?”
“你今年幾歲?”
二人齊齊發問,聲音甚是急迫。
“到今年臘月我便滿二十了——你們別吵,我說給你們聽便是,”月天心又長嘆了一聲,
飲了杯酒,火光照著,素來睿智的眼竟帶出幾許稚氣來,“我被血魔重創,誤練了化血大法,
帝乙你是知道的,那是去年春天的事了。”
面露迷惘,月天心定定地看著燭火,南北二人都屏了息,不敢出聲,只聽那因了酒意而
略有幾分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我奉了師令,每日只在山後打坐,從不出去的,那日,卻
來了個陌生的孩童,生得玉雪可愛,令人極想疼他——他硬拗著要我陪他玩,我在山中很少
見到外人的,心裡歡喜,也便逗著他玩耍,不知不覺間,竟踏出了禁界。”
月天心面上帶著微微的苦笑,停了說話。
“然後呢?”二人同聲催促,心中卻都已料出了幾分。
“然後,一踏出山外我便知道了,血魔正在山外等著,見了我便驟下殺手。那孩童,原
是血魔派來的——蜀山究竟是仙山,它進不來,才會想出這條計。下面的事,你們也都能猜
到了,幸虧那日師父和師伯都在,否則,我只怕也活不到現在——唉,便是現在,也不知能
活到幾時,生死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那血魔,不除了它我卻實在不甘心。”
“天心,你放心,我定會陪你找到玉芝,”帝乙木神色凝重,說完又橫了火離一眼,
“誰要打,便慢慢在這裡和我的人打罷,我卻是不奉陪了。”
“咳,天心,那你的情劫?”火離卻不理他,只是笑著問那廂的玉人。
“我也不明白,師父要我自已小心,我自也儘量避開與人接近,說來不怕你們笑,這次
下山,我是見了女子就躲,她們傷心,我也甚覺窩囊,怎麼竟落到了這個地步呢,只望快找
到玉芝,早日回山,心事也便可放下了。”
說話的功夫,月天心一人怕飲了有幾十杯酒,再好的酒量,也不由有些昏沉了,玉容上
激起薄薄一層紅霞,望之有如暖玉生暈,美目流盼,更帶了十分的韻致,隨意一瞟,幾乎便
是奪人魂魄了。
帝乙木心中盪漾,只是礙於火離在座,又深怕天心責罰,不敢當真出格,只是軟言笑語,
有一處沒一處地陪著天心說話,火離卻是呆呆地怔著,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看向帝乙木,
嘴唇微動,以傳音入密的法子鄭重說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當知我的。如果你信
得過我,就別來管我做什麼。”
一晚暢飲,到了最後三人均有十分的酒意,竟不知不覺和衣睡了,待第二天早晨醒來時
方才有下人進來,服侍他們洗漱了各自歸房。
這一夜,什麼事也沒發生,甚至連肌膚之親都未曾沾到,自然這也和帝火二人同時在場
有關,若換了只其間一人在,俗話說酒能亂性,漫漫長夜會出什麼事,那真是難以預料了。
此後三日中,三人再沒有一處吃過飯,帝乙木忙著調動佈置人手,深夜也不見熄燈休息
;火離身在囫囹自然無話,穴道雖解,也只是整日裡對著樹草出神,不知在思索著什麼;最
閒的要算月天心,他有心想先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