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私心中,他甚至有些盼望月天心會對龍紫煙作出些回應——只有天心動了情,他才有機
會得到他,若天心始終無情無慾,那,縱然他有再多的手段,也是無可奈何。
淡淡的星光下,一男一女兩道勁挺與柔美的背影,同時陷入了沉默中。
月天心踏進左廂房只是為了逃開龍紫煙的似水柔情,並未想到這裡住的會是誰,因此當
他看到一臉陰沉,坐在椅中的火離之時,兩人同時都是一怔。
火離的腳邊散落著一大片米飯菜蔬,夾著點點碎瓷,一個愁眉苦臉,恨不能哭出來的弟
子正蹲在地上收拾,此情此景,一望便知定是火離不願進食,推拒中打翻了碗。
“怎麼回事?”問還是要例行問一句。
那弟子認出來的是首領再三傳令要尊而敬之的那天仙般的男子,當即恭敬答道:“回公
子,首領命我們要好好對他,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飯,小的餵了他兩個小時,他卻打
碎了十幾只碗,小的又不敢動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落到這個地步,也難怪火離不願吃飯。月天心暗歎了一聲,望著燈火下閉目不語的火離,
也有些感慨。本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號令一出,莫敢不遵的火門門主,現下里卻淪為穴
道被封,吃飯都要人喂的人質,英雄未路,情何以堪。
“送兩份飯菜來,我陪著火門主吃罷。”淡淡地吩咐那弟子,不意外地見到火離微震了
下身子,以及那弟子瞪大的眼神。
“是,是。”弟子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收拾完地上的垃圾退下,心中暗自慶幸總算甩掉
了這個燙山芋。
月天心袍袖輕拂,火離驀地睜開眼,兇狠瞪住了他——那一拂之間,月天心竟將他的穴
道全數解去,這可比放虎歸山還要危險,難道月天心當真以為能剋制烈焰掌,便不怕他偷襲?
火大門主,懂的武功可絕不止烈焰掌這一種啊。
月天心瞧見火離的神情,已知其意,微微一笑:“火門主,我敬你是一方豪傑,飯都要
讓下人喂,那是折辱了你,你還是請自便罷。”
火離冷哼一聲,語鋒譏誚如刃:“月天心,你以為用這兩句話便能套住我?我可是黑道
出身,從不管甚麼仁義信禮,哪樣有利我便做哪樣——話先說在前面,你解了我的穴,我可
不保證不對你出手,也不保證會乖乖留在這裡直到你們拿人來換。我勸你還是三思。”
“那也由得你。”月天心神情不變,灑脫一笑,一雙如星美眸在燈光下熠熠生光,“若
死在你手裡,只能怪我自已學藝不精,你若是逃走——火門主當真是會逃的人麼?”
“你——”被他言語擠兌,火離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恨恨地看著月天心,越瞧越覺得那
份淡定的笑容實在可惡。
月天心說的沒錯,他行事雖不擇手段,不顧規矩,可那份驕傲自負的天性卻是深植到骨
子裡,決不會做出帶著俘虜這個稱號逃跑的事來。要跑,也得是在扳回一局之後。
“世事無常,你我萍聚於此,也算是一種緣份。不管明日是死是生,是敵是友,今晚—
—只在今晚,我們且平和地吃頓飯如何?”月天心眼光誠摯,暈黃的燭光照在他溫文的笑容
上,便象是鍍了層淡金一般,說不出地柔美動人。
象一場夢,一場恍恍惚惚心深處最美的迷夢。面對這般溫和寧靜的容顏,火離不知不覺
怒氣已退了大半,適才還充塞心口的屈辱憤怒竟奇蹟般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出江
湖以來,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寧靜安祥——眼前這人,的確有讓人安定的特殊魅力。
——或許,不僅僅是安定……火離迷惘中隱隱覺出了什麼。
“我也沒吃晚飯,帶我一份如何?”
含笑的聲音隨著帝乙木的腳步聲響起,靴聲橐橐,走進屋來的除了神色安然,看不出表
情的北方首領帝乙木,還有兩個手拎數層紅色食盒的天道盟弟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是此時此刻,帝乙木與火離心中,都象是有些什麼在阻擋著他
們同時發難,翻臉對上。
這是個不屬於仇殺的夜晚。只想,安安靜靜與那人坐下,共度一頓以前從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