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海生擦拭臉上的傷口,然後,又給他的額角貼上一塊創可貼。
“你這,明天還怎麼上班呢?”蘇譽戲謔地問,“像個花臉小丑,還以為是和人打架了呢。”
“我又不是影星,又不是模特,為什麼不能去上班?”顧海生冷冷道,“反正不是靠臉吃飯。”
“但是蘇麒他們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不回答。”
蘇譽一愣:“不回答?”
“對,不回答。”顧海生厭倦地站起身來,“為什麼要理他們?又不是我爹——浴室在哪兒?”
蘇譽指了指浴室。
這傢伙,真的比以前討人嫌多了呢,他暗想。
那晚顧海生還沒吃飯,蘇譽本來要吃飯的也被他耽擱了,所以倆人都覺得飢腸轆轆,但蘇譽家裡沒啥吃的,最後顧海生煮了番茄雞蛋麵。
倆人坐在餐桌前,各自低著頭吃著碗裡的面。
蘇譽實在難以下嚥,他不由放下筷子:“到底是我手藝長進了,還是你手藝變差了?我覺得這麵條還不如我煮的呢。”
顧海生頭也沒抬,繼續吃麵:“二者都有。”
蘇譽詫異:“廚藝這種能力,還會下降麼?”
“會。如果食客讓我心裡煩就會。”
蘇譽氣暈了:“我讓你煩啊?那你現在就給我滾!真他媽好心做了驢肝肺!”
顧海生坐著不動:“麵條是做給我自己吃的,我讓自己煩。可以麼?”
蘇譽無語,最後也只有喃喃罵道:“你這傢伙,臭毛病是越來越多了!”
吃完了飯,顧海生又問蘇譽,今晚他睡哪兒。
“你得委屈一下了,今晚和我睡一張床。”蘇譽說。
顧海生皺眉盯著他:“我沒心情和你上床!”
蘇譽氣得破口大罵:“我也沒心情和你上床!客房的棉絮都收起來了!沒鋪沒蓋只一張光板!你樂意你就去睡!”
顧海生沒轍,他想了想:“算了,那我就委屈一晚上。”
蘇譽氣極反笑:“你這人,還真會說客套話!”
那晚蘇譽本來很困,昨天在布丁那兒睡行軍床沒睡好,他缺了覺,但不知為什麼,困到乏力,卻還是睡不著。
也可能是因為顧海生就睡在一旁,蘇譽總感覺惴惴,像肚子裡擱著什麼心事。
顧海生同樣也沒睡著,蘇譽看得見,他睜著眼睛望著窗外。
初春的月亮,白而薄,像一片紙,怯怯的貼在深藍的天際。
蘇譽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今天……去和他見面了?”
好長時間沒有得到回答,蘇譽以為顧海生不願理他,於是悻悻翻了個身,正打算閉上眼睛。
“不算見面。我看見了他,他沒看見我。”
蘇譽一聽這話,翻身過來,好奇地盯著顧海生:“怎麼叫你看見他,他沒看見你呢?”
“他和他媳婦拎著東西,有說有笑往小區裡面走,我正把車往外開,他們就打我的車旁邊走過去,車窗開著,我看得見他,但他沒往車裡瞧。”
蘇譽這才聽懂了,他想了想:“哦,難怪這段時間你沒再泡夜店,敢情是開車去他那邊了。你想幹嘛?找他說話?他肯理你麼?”
顧海生仍舊盯著窗外,他輕聲說:“我沒打算找他說話,我就把車停那兒,有時候能看見他站在廚房那兒炒菜,也有時候,看見他下樓去小賣部買東西。”
蘇譽聽得心裡酸澀不堪。
“你這又是何必?”他不由輕聲道,“難怪今天撞了車——看見人家夫妻雙雙把家還,你心裡難受?”
顧海生不出聲。
蘇譽想了半天,只好安慰道:“肯定是沒什麼的,又沒法上床……”
“但他們生活在一起。”顧海生突然打斷他,“那女的和他一個廠的,她白天晚上都可以看見他。那本來是我的權利,現在沒有了。”
蘇譽忽然覺得心窩翻湧得難受。
“你不也一樣做過這種事麼?”他悶悶道,“現在又來叫受不了,你能怨誰去。”
“可不是。”顧海生淡淡說著,翻了個身,“我罪有應得,你可算滿意了。”
蘇譽有些生氣,他恨恨道:“難道我指望的是這個麼?難道我願意看見如今這種結局?”
顧海生背對著他,不鹹不淡道:“誰知道你究竟想看什麼結局?我猜了十五年,早就沒興趣了。”
蘇譽的手指死死抓著被子,他忍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