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都是一樣的買斷下崗麼?”
結果那一日,豆腐的二哥突然急惶惶地打斷給弟弟,說他籤的那份抗議書惹了麻煩。
“怎麼可能?”豆腐錯愕,“又不是我牽的頭,又不是我一個人簽名。”
“對呀!可是現在偏偏就找到了你頭上!”他二哥心急火燎地說,“是市委那邊要見你!”
“見我?”豆腐荒謬得簡直要笑出來,“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廠長又不是書記,我連個副科級都不是,我就一保管員,誰要見我?”
“反正人家要見你,點了名!”豆腐的二哥說,“至於是哪個領導我也不知道!老三你趕緊準備準備,明天去市裡見領導!”
沒多久,訊息得到了驗證,豆腐被廠黨委書記叫去了辦公室,書記給了他一個信封,說,叫他明天上午去市委,有人要見他。
書記看著豆腐,語重心長道:“小墨,你媽媽是廠裡職工,你哥,還有你也是廠裡職工,咱們在一個家屬院裡住,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明天到了那種地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可要有個分寸!”
豆腐用力點頭:“王書記,你放心我懂的。只不過,到底是誰要見我呢?”
“這我還真不知道。”
豆腐拿著那個信封,滿腹狐疑回到倉庫,拆開一看,裡面有一封介紹信,蓋了鮮紅的章,但沒什麼內容,只有一個地址。
豆腐盯著那一排數字和字母,他忽然覺得,那是一個密碼。
在這密碼的背後,隱藏著他極度恐懼,又萬分渴望的世界。
第二天,他打的到了市委,在門口武警那兒出示了介紹信,武警指點他要去的地方:繞過前面這塊草坪,第二棟紅屋子,三樓頂頭的辦公室。
豆腐道了謝,按照武警的指點,十分鐘後,他到了目的地。
上到三樓,走到指定的辦公室跟前,他敲了敲門。
“進來。”
豆腐一怔,這是顧海生的聲音!
他定在門口,半晌不能動。他忽然想轉身,撒腿逃走,可是剛轉過半個身,門從裡面被人開啟,豆腐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為什麼不進來?”
豆腐望著顧海生,他覺得嘴唇僵硬像石塊,想說話,卻蠕動不了。
顧海生看看他,鬆開手:“進來吧。”
是一間光線不夠明亮的辦公室,春末的深綠闊葉遮擋著天空,好在,總有碎冰塊一樣亮晶晶的陽光照射進來,灑下金沙萬點,給房間增添幾縷明媚的色彩。
豆腐關上房門,他把背部貼著辦公室的木門,腳尖也向一邊歪著,那姿態彷彿只要尋到一線機會,他就要扭頭逃走。
顧海生細細端詳著豆腐:“為什麼這麼怕我?”
豆腐硬著頭皮,他努力一笑:“你不是大領導麼?”
顧海生沒笑,他長久的凝視著豆腐:“你擔心我在恨你?”
豆腐近乎痙攣地喘了口氣,他搖搖頭:“你不會恨我,你那麼忙,沒那個閒工夫,瀛海買了那麼多土地要蓋房子蓋別墅,你連我們廠都買了……”
“為什麼要在抗議書上簽字?”
“所以今天找我來,還是為了問這個啊。”豆腐故意笑了笑,“我在廠子裡上班,廠子垮了,賣給你們瀛海,我當然得抗議,也許能多分點錢呢。”
“你缺錢啊?”
“可不是。”豆腐說,“我媳婦懷孕了,正是缺錢的時候。”
他這句話說得平淡無奇,卻看見顧海生的瞳仁急速縮了一下!
然後他見顧海生笑了笑:“你的孩子啊?”
豆腐也無所謂地笑了笑:“反正生下來我就養著唄。”
“你那麼高尚啊?”顧海生仍舊笑盈盈的,“那當初為什麼要幹缺德事呢?”
豆腐把臉扭到一邊,低下頭,他的嘴唇直髮抖!
“既然情操這麼高尚,當初為什麼突然丟下我,去和女人結婚呢?”
顧海生這句話,像在豆腐的心臟上蝕出了一個血窟窿。
“你要是恨我你就直說!我知道我現在哪兒都是錯……”
“對,我確實恨你。沒有辦法寬恕你對我做的一切。這一年來,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小墨到底為什麼要離開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對待我?”
豆腐掙扎著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顧海生像是沒聽見他說話,打斷他繼續道:“所以我想不通,我放不下,我怎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