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只好不情願道:“星期六,我過去看他。”
週六上午,蘇譽到了蘇家,陪同一起的還有顧海生。進來屋裡,換下外套,顧海生帶著他去書房見蘇雲藩。
父子倆見面,氣氛依然尷尬,蘇譽也不肯開口喊“爸爸”,蘇雲藩問他什麼,頂多回答三五個字,能省略就省略。
顧海生在一旁聽著,也覺得壓抑得不行,索性插嘴道:“小譽,品晶那邊的折扣,你和他們談了沒有?真的不能再提高一些麼?”
蘇譽一聽,來了火氣:“你有完沒完啊?都說了是我自己的事!”
蘇雲藩問:“在說什麼?”
“一家白酒供應商。”顧海生解釋道,“折扣給得太低了,我叫小譽和對方談,他不肯……”
蘇譽不耐煩道:“品晶給的折扣低,但是他家信譽一向好上加好,質量穩定,絕無假貨,而且結算可以延遲個把月。你知不知道,先頭換了一家水果的供應商,折扣是前一家的兩倍,結果呢?果子裡有兩成都不能看!損失更大!”
蘇雲藩點了點頭:“既然是合作的關係,還是得講求長遠。”
顧海生笑道:“我也沒說不講求長遠,再說,白酒供應商又不只品晶一家,別家賣的也不是假酒……”
蘇譽冷淡打斷他:“顧總的理念是價高就賣,可惜,我不是那種人!”
顧海生知道自己說多了,干涉了他的公事,於是一笑,起身道:“我去看看廚房準備得怎麼樣……”
“我不在這兒吃飯!”蘇譽蠻橫地說,“甭準備了!”
顧海生嘆了口氣:“我在這兒吃飯,行了吧?我看看自己的午飯準備好了沒有,可不可以?”
蘇譽這才彆扭地扭過頭去。
等到顧海生起身離開,蘇雲藩才道:“給我看看傷的地方。”
蘇譽粗聲粗氣道:“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黑乎乎一片麼!”
“那也給我看看。”蘇雲藩耐心道,“哪有孩子燒傷了,做父母的連看都不能看一眼的?”
蘇譽冷笑道:“傷處都結痂了,才來說這種話,是不是太遲了?”
他這句話,明顯雙關,蘇雲藩聽得心中疼痛。
他啞聲道:“當初我就想過去看的,可是小譽,你肯麼?”
蘇譽沉默片刻,他解開衣釦,但旋即又站起身來:“等一下。”
他揹著蘇雲藩走到視窗,飛快地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東西,這才走回到蘇雲藩跟前,低下頭,給他看脖子和肩上的燒傷。
蘇雲藩仔細看著傷處,他看到結痂的地方被刮出一道痕跡,是剛才蘇譽取下脖子上的東西時,動作太大,繩結給刮傷的。
蘇譽低著頭,他能感覺到蘇雲藩的手指撫摸著他的傷處,手指很溫和輕柔,蘇譽忽然沒來由的心裡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但他旋即粗聲粗氣道:“看夠了沒有!”
蘇雲藩這才鬆開手,又擔心地問:“還疼?”
蘇譽抬頭,飛快扣上釦子,啞聲道:“早就不疼了。”
蘇雲藩仔細端詳著兒子,他看得出蘇譽在他面前超級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那種窘樣子,像足了早年蘇璟被他罵了之後的尷尬模樣。
說到底,兄弟就是兄弟。想起死去的孩子,蘇雲藩心中又是一酸。他不由啞聲道:“小譽,往後……你要多當心。”
“這也不是我的責任啊。”蘇譽恨恨道,“遇到一個變態,這能有什麼轍?”
蘇雲藩嘆了口氣:“要是你在瀛海,就不會遇上這種事。”
蘇譽一聽,冷笑起來:“我哥當初也在瀛海,現在,他在哪裡?”
話說出口,蘇譽也後悔了,他看見父親臉色一下子蒼白,像不堪打擊的病人。
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收也收不回去了。蘇譽粗重的喘了兩口,這才悶悶道:“老馮說,往後他會留神獨眼傑克周圍的情況。”
蘇雲藩點了點頭,他記得宗克己身邊的那個忠僕。
還想說點什麼,無意間,他的目光落在蘇譽的手上,那隻手握成拳頭,裡面是剛剛從脖子上摘下的東西,看來應該是個佩飾,那飾物的一截紅繩,還繞在蘇譽的食指上。
蘇雲藩的身體,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顫!
蘇譽的那隻手正好在窗欞照進來的一縷陽光下,那紅繩被日光照得清清楚楚,蘇雲藩辨認出了那特殊的結繩方式!
……那是他的亡妻顧晴獨創的一種結繩方式。
見他發呆,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