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才意識到，被指名作答的是&ldo;反方一辯顧夕夜&rdo;，而起身對答的卻是反方三辯季霄。季霄反應之快，使現場沒有一人感到唐突古怪。恢復狀態後落坐，隔過中間的二辯遞去感激視線，觸及的卻只是對方毫無表情的側臉，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是無心之舉還是有心掩護？贏了那場比賽。在最後才趕來的賀新涼給夕夜的當面評價是&ldo;不錯不錯&rdo;，給季霄的評價也有關於夕夜的部分--&ldo;你和顧夕夜這對拉風組合還真登對。&rdo;全班歡呼雀躍，擊掌與擁抱相慶的喧囂中，男生溫柔的目光轉過來，用只有你能聽清的音量問：&ldo;沒事吧？&rdo;&ldo;唉？&rdo;你不明所以，只感到周遭忽然寂靜。他笑一笑：&ldo;我看你當時愣在那裡。&rdo;於是你的目光不由自主，第一次，從賀新涼身上移開用什麼詞彙去形容如此默契？拉風。登對。表面的拉風，與內在的登對。決賽結束後的一天，從食堂吃完飯回教室，路邊剛擺出&ldo;最佳辯手&rdo;全校公投，其他候選人都還是一兩票，季霄和顧夕夜的名字下已經齊齊碼出了幾十條n次貼。--表面的拉風。顏澤向學生會幹事要來一張n次貼貼在夕夜的名字下，比旁邊長出了一小截：&ldo;我們家夕夜最最棒！&rdo;是嗎？夕夜跟著她走到教學樓的樓梯口，停住說：&ldo;你先上去吧。飯卡……我忘在食堂了。&rdo;然後飛奔回投票攤位，氣喘吁吁地在幹事好奇的眼神中讓旁邊那一列也長長了一小截。--內在的登對。不能，也不想，分出一個&ldo;最&rdo;。五年後。曾經燙著臉的，盛夏的空氣。變成砭人肌骨的，嚴冬的空氣。奶茶在路口流落一地，連同殆盡的溫暖身不由己由高向低，最終與街邊的紙屑與塑膠垃圾靜止在一處。記憶前所未有地趨於清晰，但所擁有的一切也只不過餘了記憶。[七]&ldo;剛才我在路上碰見了夕夜。&rdo;季霄還沒到家，亞彌趁機展開話題。風間從冰箱裡取出蔬菜，摘下保鮮膜，放進微波爐，平淡地&ldo;哦&rdo;了一聲。亞彌剛想開口，卻被突然躥上桌面的壯碩白兔嚇了一跳，幾乎不能相認：&ldo;靠！你怎麼把它喂得這麼胖了！&rdo;男生轉過身，無辜地聳聳肩。亞彌覺得他似乎心情不差，嚥著口水問：&ldo;吶。你對她究竟什麼感覺？&rdo;&ldo;感覺……蠻可愛的。&rdo;&ldo;不不，我不是指兔子，我是指夕夜。&rdo;開啟微波爐，端出熱騰騰的菜擺在女生面前。然後帶一點壞地笑：&ldo;我也是指顧夕夜，兔子麼……完全不可愛。&rdo;&ldo;這種傷人的話不要當面說啊。&rdo;身為名義上的主人，多少有點不滿。&ldo;不過，你會用&lso;可愛&39;來評價夕夜，我覺得好意外。&lso;可愛&39;這種詞明顯是為我而存在的。&rdo;男生擺好碗筷後，拖開凳子在對面坐下，長長地吐氣以示內心無力。&ldo;覺得她可愛，為什麼不聯絡她？&rdo;&ldo;我希望她幸福。萬一她喜歡上我，那就慘了。&rdo;&ldo;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rdo;&ldo;這是實話。初三時，我和並不喜歡的女生糙率地交往過，相處得很累所以很快就分手了。幸好對方也不是太喜歡我，否則總有一方受傷害。&rdo;風間說，&ldo;有這種先例在，我覺得和她過多接觸未必是好事。&rdo;&ldo;我覺得你們都想太多啦。你是不是也看多了肥皂劇啊？&rdo;&ldo;肥皂劇？&rdo;季霄從馬路對面覷起眼睛，認出那背影屬於夕夜。不知為什麼，她站在街角對著一杯打翻在地的奶茶默哀。在匆匆往家趕去之前，有那麼短暫的半分鐘，男生停下過腳步。用鑰匙開了門，聽見亞彌在說&ldo;很天真&rdo;，季霄順勢搭腔問：&ldo;在說誰呢？&rdo;誰知女生突然打住，像被按下了靜音，面露難色。風間倒是全然不打算顧及誰的感受：&ldo;說顧夕夜唄。&rdo;季霄一愣，將手中的外賣攤開在餐桌上：&ldo;哦。她怎麼個天真法？&rdo;發現&ldo;顧夕夜&rdo;在季霄這兒其實不是禁忌名字，亞彌鬆了口氣，放大膽子繼續剛才的話題：&ldo;她總是按電視劇情來判斷生活。今天談起季霄她還問，萬一季霄變成腳踩兩條船的惡劣分子我怎麼辦。現實和虛構的東西哪有可比性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