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夜伸手去開車門，卻和風間指尖相撞，兀地擦出一簇靜電火花。男生在她縮回手後，笑嘻嘻地繼續著把門拉開的動作：&ldo;被我電到了。&rdo;&ldo;你少自戀。&rdo;夕夜拉住坐墊，無奈越野車太高，上不去，努力掙扎了兩下，風間索性把她抱上座去。女生等他回到駕駛座，接著問：&ldo;怎麼換了輛車？&rdo;和先前坐過一次的不同，換車這麼頻繁，似乎不是太好的徵兆。&ldo;沒有徹底換，只是和你出來時開這輛，你是我的女人，應該享有不同尋常的待遇。&rdo;夕夜愣了愣：&ldo;這輛車，雖然好，但我不喜歡。&rdo;&ldo;為什麼？&rdo;男生轉過頭看向她的側臉，迎上的是她回視過來的目光。&ldo;車太大，離你太遠了。&rdo;女生臉上依然是麻木冷漠的神色，彷彿沒有任何情感，這使人總要緩過幾秒，才能覺出她話語間的暖意。離電影開場還有兩小時，風間提議去咖啡館喝杯咖啡消磨時間，走到門口時像是臨時起意般隨口說：&ldo;這家店我高中時就常來。&rdo;但翻找當年的留言簿的神情，卻又讓夕夜確定他是蓄意而來的。在其中一本留言簿上，有高中時的風間和夏樹寫的誓言。風間對夕夜斷斷續續聊起一些他和夏樹的過往。&ldo;你怎麼定義她那個人？&rdo;&ldo;自私卻有自毀傾向，極需安全感卻不信賴安全感，愛我……卻始終無法確定是否應該愛我。一個矛盾的人，我拿她無解，連她自己都拿自己無解。&rdo;&ldo;這種人我見過。&rdo;夕夜肘部支著桌子托腮，嫣然一笑。我們總是依照舊日情人的模式去尋找新戀人，哪怕那種模式恰恰是導致彼此疏離的原因。有時也未必意味著情感上的念念不忘，而僅是一種偏好與習慣。從咖啡廳走向停車場途中，風間牽過夕夜的手。手心與手心交疊處，滲出分不清歸屬的細密汗珠，填補了掌紋縱橫留下的間隙。覺察到夕夜一路沉默，男生開口問：&ldo;生氣了麼？&rdo;&ldo;唉？&rdo;&ldo;看見從前的留言，會生氣麼？&rdo;&ldo;不會，&rdo;女生險險地讓過一輛疾馳的車，先只是條件反射作答，又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風間在問什麼，&ldo;……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吃醋才來看的吧。&rdo;&ldo;怎麼可能？&rdo;朗聲笑了。夕夜反倒覺得有些尷尬，佯裝不經意地瞥了眼他的側臉，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觸發了耳道里兩種聲音嘈雜的糾纏。我愛你，想了解你，瞭解你的世界。夏樹是你世界中不可迴避的一部分。然而在甜蜜的過去，總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你牽過她的手，手心與手心交疊，含混了彼此的溫度與汗水，不分彼此，沒有間隙，就像此刻你我一樣。我憑藉凋零的花瓣想象曾經的絢爛，憑藉斷續的音符想象往昔的悠揚，憑藉殘存的傳說想象舊日的美好。因為我最先見了終局，所能觸及的空餘記憶，展現於我眼前的一切都在證明一個真理--&ldo;不可迴避&rdo;終有一天會變成&ldo;不堪回首&rdo;。人類窮盡了智慧也無法定義永恆是幾年幾月幾分幾秒的跨度。告訴我憑什麼相信，連定義都不存在的存在。[五]和風間一起看了個戰爭片，由於是冬季檔期的首個商業大片，全城一大半人都出動了，影院裡座無虛席，影院外一票難求。整部電影雖然耗資空前，但唯一出彩之處是女主角的演技。風間在擁擠的人潮中闢出一小塊空間讓夕夜先上自動扶梯，女生站定後仰頭回以致謝的眼神。男生起先站在比她高一層的臺階上，覺得彆扭，便下了一級。夕夜順勢挽過他的胳膊：&ldo;女主角是季霄的表姐，他跟你說過嗎？&rdo;&ldo;嗯，說過。好像以前是唱歌的吧，後來轉向影視了。&rdo;&ldo;她還是我們陽明中學的學姐。在高中時我就很崇拜她。&rdo;風間側目，對&ldo;崇拜&rdo;一詞感到有點詫異：&ldo;為什麼？&rdo;&ldo;我和她也不熟。對她最直觀的印象是高一新年晚會上的彈唱，雖然那時她沒有出道不是藝人，鋼琴彈得也不算專業，但她身上有種非常陽光的東西，周圍人很容易受感染。就是那種……不管什麼挫折都無法擊垮的自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