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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跡淺淺地印在雪地上,腳面一次次被雪沒過。身後突然由遠及近地響起游泳館管理員的喊聲,死拉硬拽拖住她,說是不能這麼衣不蔽體地在校園裡行走,夕夜想解釋衣服被惡作劇的同學偷走了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眼看汽車與自己的距離被拉開更遠,這時又過來一群自管會的學生幹部,也加入到義正辭嚴批評夕夜不該以這種狀態在學校走動,合力要把她拉回游泳館。夕夜一手拽緊胸前的浴巾以免在掙扎中掉落,另一隻手被老師學生幾個人拖著往游泳館方向移動,頭還朝著汽車遠離自己的方向…醒來後還記得清晰,後車窗像個相框,顏澤的笑臉定格在正中央。[七]畢業典禮結束後,似乎時來運轉。夕夜在秦淺的引薦下,找到了一份廣播電臺的dj工作,三個月試用期內工資不足千元,只夠勉強維持日常開銷,七月二十日學校要求所有畢業生必須搬出寢室,夕夜還沒找到離電臺近的出租房,焦急了沒兩天,季霄又及時伸出援手。&ldo;如果你不介意,其實可以先搬到風間原來的房間過渡一下,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反正我也不會向你要房租,想住多久都行。&rdo;男生轉頭對吧檯點單,&ldo;一杯拿鐵。&rdo;又問夕夜,&ldo;你要什麼?&rdo;&ldo;我?&rdo;女生被問得一愣,&ldo;我不要。&rdo;從節約開支的角度來看,20元一杯的咖啡絕對要戒掉。男生迴轉頭朝裡面平淡地說道:&ldo;兩杯拿鐵。&rdo;沒等女生抗議便一起付了賬。在這個瞬間,夕夜恍惚憶起高中時曾聽顏澤抱怨說季霄摳門,為了兩三塊和計程車司機糾纏不息,現在看來想必又是顏澤在吹毛求疵。&ldo;說起來,秦淺怎麼知道你有做這類工作的天分?&rdo;&ldo;談不上什麼天分,只不過自己有點興趣。我和秦淺本來就是我大一時做廣播劇認識的,合作過好幾次,在論壇裡很聊得來,一確認身份,發現對方竟然是同校的學姐。&rdo;&ldo;還挺傳奇的。&rdo;男生從吧檯上取過兩杯咖啡,遞一杯給夕夜,示意她跟著自己出門去。雖然先走到門口,但男生為她撐著門讓到一邊。陣雨已經停了,路面依舊溼漉漉,稍遠一點的幾處凹陷低窪積著水。夕夜邁過臺階後還是保持在乾燥的屋簷下平移,回身提醒男生注意腳下,不經意瞄見咖啡館門外的小黑板上頗文藝地用粉筆字寫著一句:夢裡出現的人,醒來就該去見他,生活就是這麼簡單。男生見她對著黑板發起了呆,也看過來。&ldo;lesaantsdupont-neuf。&rdo;(注:電影《新橋戀人》。黑板上的語句是此片臺詞。)&ldo;你也看過?&rdo;女生有點意外地回頭。&ldo;法語班的學生,這麼經典的法國片怎麼可能沒看。&rdo;夕夜呷一口咖啡,左手cha在褲子口袋裡,和季霄並肩站著,仰起頭,看屋簷順下水滴,無限高遠的地方伸展出一張接近於白色的晴空。她閉上眼深呼吸。眼瞼被陽光熨熱,微微泛紅。多少虛虛實實的夢境在眼前閃回--討論辯論詞時抬起頭瞥見的季霄,辦公室外照進來的陽光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點,滾過他的眼鏡金屬邊。遭遇車禍後半昏迷狀態下看見的新涼,街燈與霓虹融混著,變幻莫測的色彩飛速掠過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夕照的最後一縷光線湮沒在放學後的喧囂聲中,三朵濃重的陰影斜斜地平攤在cao場跑道的邊緣,晚風往復穿梭,整個校園的路燈從路的盡頭開始,一盞盞順次亮起來,女生看向自己緩緩地說:&ldo;吶,你們知道麼?如果太陽此刻熄滅光芒,地球上的人要八分鐘後才知道。&rdo;夢裡出現的人,想念卻已不能再見。[一]計程車在墓園大門口停下,往前的坡道夕夜頂著烈日步行,她眯著眼朝目的地望一望,意外地看見顏澤比自己先到,蕭卓安的墓前已經擺了一大束百合。與此同時,聽見腳步聲的顏澤回了頭。微怔一秒,顏澤苦笑起來:&ldo;我特地避開昨天的忌日沒有和新涼一起來,就是免得碰見你,沒想到……&rdo;&ldo;你是怕我嘲笑你這張假臉,還是怕我揭穿你的偽善?&rdo;面對她這麼一張精巧的臉,夕夜說不出客氣的話。&ldo;顧夕夜,你還沒認清現在的狀況麼?你得寵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漂亮、好成績、名牌大學,有什麼用?工作是個臨時工,還在頻繁換男友,再過兩年嫁不出去你這一輩子都是失敗的。學生生涯結束後像你這種有社交障礙的人就一無是處了。我幹嗎怕你?下個月的今天我就要和新涼結婚了。如果你想來參加婚禮我倒無所謂,&rdo;顏澤挑了挑眉,一字一頓地說,&ldo;反正,我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