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四邊並無一物,只中央一個石碑,約高五六尺,下面石龜趺坐,大半陷在
泥裡。
照那碑碣上時,前面都是龍章鳳篆,天書符籙,人皆不識。照那碑後時,卻有四個真字大書,鑿著“遇洪而開”四個大字。”
“荒唐,當真荒唐……”張秋臣搖頭嘆道:“翰林人等,居然寫出這等文字……”
卻是這等文字,在張秋臣這等同樣是飽讀詩書,翰林華彩的人物眼中,卻是粗陋不堪,不忍淬讀。
“這等通俗小說,不過話本而已,當然是給普通百姓們看的。當然不可能寫成駢四儷六之文……
其實,這是好事。我估計是天子有意讓政……”
“哦?如何說?”
張秋臣聽了這盧繼普的話之後,心中一動,不免問道。
原本殷勝之登基之後,張秋臣以為自己遲早也要被殷勝之趕回老家吃老米飯的。
卻不曾想,當今天子居然有著如此氣度,依舊將他留在朝堂之上,委與重任。
此時的張秋臣早已經被殷勝之收拾的心服口服,只願輔佐明君,復興大齊罷了。
以前儒家大臣那一套面對弱勢君王的聖天子垂拱,卻是再也不敢拿出來了。
“天子如今威望無與倫比,聰明聖智慧更是不用多說。
不過最厲害的還是,當今天子即使如此,卻也沒有依舊十分清醒剋制啊!
天子估計是有意退讓,給宰輔以更多權力!
上次我聽天子在朝堂上說,獨夫則民賊也。天子就算是不能和天下人共治天下,起碼也要和朝廷共治天下……
我原本還以為天子只是隨口說說,這世間又哪裡有人會主動分出權柄?
現在看來,天子所言非虛!”
“哦?當真如此?”張秋臣動容問道。
“平章大人不也聽到過,只是怕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中去吧?”
張秋臣尷尬一笑,卻似乎正是如此。
那段時間正是他被殷勝之剛剛收拾的死去活來不久,當然對於殷勝之所說的話一點沒有聽進去。
現在努力回想,果然記得殷勝之說過類似的話。
“以一人而治天下,這就是以一人而敵天下。強勢君王或可為之,但是等到後來的君主,在沒有那等才幹,只會一步步丟失權力……”
張秋臣不知道,殷勝之這些話不只是發乎肺腑。
這些話不只是他從這個世界,還有夢中前世的歷史之中總結而出的經驗。
更是殷勝之在天柱江山圖之中,以大典王朝的數百年興衰,而驗證出的結論。
大體上,開國君王聲望能力都是極高,自然能夠壓服群臣,乾綱獨斷。
但是越到後來,沒有經過太多歷練的皇帝能力就會越弱,到最後,漸漸權力分化再想一言而決已經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最初的君王越是強勢,越是理想主義,越是將官僚集團壓的太狠,到了後來反彈就會越發的厲害。
這方世界的例子不用多說,單單就說夢中前世的兩朝太祖,都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兩位都是理想主義者,都是出自社會中下層,都是對於百姓抱有極深的感情。
不同的在於一位太祖想要設計出一套完美無瑕的制度來,限制官員權力,儘量保證百姓的生存。
而另一位太祖卻不相信制度,卻寄希望於民意覺醒,百姓能夠爭取自己的權力……
結果不用多說,他們都失敗了。
而且,他們生前對於官僚階層壓制的越狠,到了後來,反彈越大。
依賴制度的,制度崩潰,祖宗之法變成了擋箭牌。
而寄希望於民意覺醒的……後來不問可知……
總之兩位太祖都有雄才大略,都是五百年一出之人。
結果兩位都失敗的很慘!
人畢竟不能和規律爭!
尤其是後一位,很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卻也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殷勝之沒有那兩位太祖的理想主義,自認也沒有他們的胸襟懷抱。
第二十六章 不登大雅之堂
既然明白規律如何,自然要適應規律。
既然個人獨裁不可能長久,那麼幹脆一上來就做好分權。
既然理想主義不能改變規律,那麼一代人就做好一代人的事情,打好基礎。其他事情,讓後代人去解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