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5部分

傷口似乎裂開了,有些疼,先回去吧。”

十幾日了還有餘毒,且傷口未愈,但息澤竟說不要緊。想來是誆她。鳳九本性中有時候頗愛操心,此時方才的尷尬一應皆忘,心中唯有一片憂慮,忙上前一步扶住息澤道:“我看你這個傷像是不大平穩,早曉得不出來也罷,趕緊回去,我讓人給你治治。”她擔憂地皺眉扶住息澤時,卻沒注意他嘴角一絲得逞的笑意。

茶茶尚滯在岐南神宮,替她的小婢子長得一臉機靈相,但因年紀小,有些事終歸不如茶茶會拿捏。譬如息澤今夜宿在何處這個問題。

若是茶茶,約莫神不知鬼不覺地往鳳九床上再添個瓷枕罷了。替她的小婢子卻謹慎,一板一眼地請示鳳九:“殿下,今夜神君可是按往例扔宿在廂房中?東廂西廂殿下都曾為神君備過一間,卻不知神君是想宿東廂還是西廂?”

其時息澤懶洋洋躺在鳳九的床上,藥師剛來探看過他身上的傷。

他身上原本沒什麼傷,沒想到鳳九大半夜還真能延請來藥師,見血的障眼法又障不了神仙的眼,於是挺乾脆地自發將胸口又弄出傷來,此時這個養傷,倒是養得名副其實了。

鳳九打著哈欠問息澤:“時候不早了,你想宿在東廂還是西廂?”

息澤的胸口纏著繃帶,閉著眼睛頭也沒抬,道:“我覺得我可能挪不動,今夜就宿在此處吧。”

鳳九上下眼皮直打架,打了個哈欠道:“也好,你今夜宿在此,我去東廂歇一歇。啊,需留個小廝在房中伺候,倘有什麼事也好差他來通傳我。”

息澤仍沒動,口中道:“小廝哪有知心好友招呼得周全。”狀似疑惑地看著她,輕聲道:“你不是說,我們是知心好友嗎?”

鳳九頭皮一麻,知心好友,這的確是她說出的話。但她說出這個話時,是拿小燕壯士做的參照。小燕也是她的知心好友,常陪她吃酒談心,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一直在嘗試著變得有文化。但息澤這個知心好友,簡直就是她的大爺。

她無奈的撓了撓頭,挫敗道:“好吧,但今夜若再毒發,你需忍著。”又偏頭吩咐小婢子,指著床前的六扇屏風道:“在屏風外頭替我搭個小榻。”

鳳九愛心軟,又容易被激出母愛,倘今夜她的母性情懷一直綿延,說不準不需息澤提,她就顛顛地流下來親自看顧她。可嘆息澤無意的一親,親得她一顆被母愛浸泡得柔軟的小心肝倏地掉進了冰窟窿。

息澤反思得沒錯,他那一步,確是有些快了。幸而後頭神來一筆,算就回半個場子。

息澤暫宿在鳳九院中養傷的那幾日,每每她有走出院門去做個別的事情的打算,他就有傷勢要復發的徵兆。作為知心好友,她自然什麼別的也不能做,只能整天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所幸守著息澤並不無趣,還讓她長了一些見識。

譬如飲茶,她原以為東華那種煮個茶喜用黑釉盞的已算是種講究,跟著息澤才曉得,此種講究是個窮講究,飲茶的情緒高曠,在於“天地合一,就地取材”八個字。

正待初夏,院中開了幾朵蓬蓮花,息澤令她尋了幾個荷花盞,將幾味粗茶擱在花心裡盛著,待入夜後花苞合起來,將納於其中的茶葉一燻,次日取些山泉水再將這些茶隨意一烹,即便拿個大茶缸子喝,入口也是天然妙味,自有諧趣。

再譬如院中盛開的花木,她從前只曉得,瞧著入眼的可折一兩枝插瓶玩賞,從未聽過還有盆玩一說。息澤卻是有閒情,尋來寬碗做盆,覆上泥沙,在園中花叢裡挑選嫩枝植入沙中,點綴以靈璧石,稀疏雜以小花穗,就是一盆意態風流的山水小景。剩下的花枝他偶爾還會編個蝴蝶或是兔子給她。

偶爾他們也殺殺棋,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他卻並不一味贏她,時不時也讓她贏一兩局過吧癮,但這個讓字又做的很有學問,讓得知情知趣,不顯山不露水。

她睡不著時,他會隔著屏風給她唸書,他聲音低沉,放輕柔時就如拂面的微風,很快就讓她睡過去。每每此時,她就覺得有個有文化的知心好友是多麼難得,她都可以想象,倘若小燕給她唸書,書中一定有一半字不認得要請教她,只能越念越令她精神。

越是相處,她越是覺得息澤是個妙人,同他這麼處著,時光竟逝若急流,過得有些不知朝夕了。

這日她心血來潮,親自去廚房替息澤備藥湯,迴廊上隔著一叢嫩竹,兩個小婢在嫩竹後頭說私房話,絮絮的私語無意間飄進她的耳朵:“我就說神君其實對咱們殿下用情深,聽說女兒節那夜,滿城的花海就是神君的手筆,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