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孤想得好,皇叔更是可悲……”皇甫策低低的笑起來,極輕聲的開口道,“說起來都是世間的可憐人,真真是相煎何太急,不管怎樣的因果,輪迴還轉,蒼天又曾真正的放過誰呢?”
韓耀抬起的手已微微發抖,可皇甫策不接茶水也不能放下:“殿下為何會那麼想?”
皇甫策垂眸看了會已有些顫抖的茶水,不緊不慢的接了過去,輕聲道:“睡不著時,總忍不住想這些。”
韓耀垂首,端起另一盞茶水,抿了一口:“殿下再忍忍,一兩個月後,便能塵埃落定,不管如何,總會有對策的。”
皇甫策挑眉,望向韓耀,似是而非的笑道:“一兩個月啊?孤此時已如坐針氈,日夜難安了。若敏妃腹中是個郎君,阿耀又當如何呢?”
韓耀與皇甫策對視了片刻,不卑不亢道:“殿下想讓臣如何?”
皇甫策低低的笑了起來:“孤不想讓你如何,可別人不見得不會左右你如何。你看看,才幾日的光景,你與夫人已起了爭執,如今韓夫人已在宮中住了幾日了,阿耀有空在孤這裡枯坐,不如去貴妃哪裡求見,將夫人接回家中。”
韓耀放下手中的茶盞,鄭重道:“殿下尚未娶親,難免有所不知,夫妻間猶如唇齒,不管素日裡如何蜜裡調油,也難免有些磕碰,我們雖有些爭執,但無關政事。”
皇甫策笑道:“孤知道你的心,可不知道你周圍那些人心,假若一日……你身側的那些人都站在到了孤的對面,你又當如何?會繼續披荊斬棘和孤一起走下去?或是……與孤離心呢?”
韓耀正色道:“一個尚未出世的嬰孩,能翻出多大的浪來,何至於讓殿下生出這般荒謬的想法?前朝寧王共有十四子,最後長大卻只有四個,且長大的這些人當中,有一個死在了加冠之前,還有一人而立而逝,真正活到老的也就兩個。”
“莫說前朝,單說先皇前前後後共有六個皇子三個皇女,如今只有尚不足八歲的大長公主隨生母居在太妃處,六個皇子也只剩下殿下一人罷了。殿下莫要胡思亂想,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即便最壞的打算,也不會到到那一步的。”
皇甫策淡淡的笑道:“孤這樣從火海里出來的人,不怕這些……甚至還有些期待,最多不過是如當年一般就是了。”
韓耀道:“殿下此言差矣!如今這般的局面,若還要走到當年境地,那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無能了。當年……確實情況不明,且陛下的雷霆手腕,讓人不敢多走一步,雖是如此,但當初尚且有許多臣子力保殿下,何況今時今日?”
“如今哪怕就算添一個皇子,以陛下往日行事看,斷不會讓殿下走到往昔的絕境裡,雖然臨華宮的那場火,尚且不曾查清原因,但該是與陛下無關才是。殿下大可放心,臣也絕不會讓臨華宮大火有機會燒第二次!”
“阿耀以為孤怕嗎?沒有,突然成了今日這般,孤竟是一點都不害怕,甚至不曾像阿耀這般焦躁、患得患失。孤沒覺得東宮的日子與往日有何不同,甚至看著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居然有種暢快。任憑風起雲湧,與孤有何干呢?只要孤在乎的,還在乎孤,不離棄,不背棄,孤也許永遠不會害怕。生死這東西,孤已看透了……”
“殿下也大可放心,不管如何,不管會不會走到境地裡!韓耀總會站在殿下這邊,哪怕與全天下對立,臣也絕不會畏懼半分!”
皇甫策凝視著韓耀,許久許久,輕輕的笑了起來,不以為然道:“這些表忠心的話,孤聽許多人說過。話說得再好聽,若做不到又有何用?孤對阿耀也沒甚別的要求,若當真有一日,到了生與死的地步,即便阿耀拋下孤,孤也不會對你有半分怨懟,只是……以後阿耀還是少拿為了孤好的筏子,自作主張的瞞著孤行事才好。”
韓耀蹙眉:“殿下又不是真的冷心冷肺,何必將話說得這般絕情難聽。許多事……臣以為殿下不該知道,不管如何都不會說的。”
皇甫策笑道:“呵,事到如今了,你居然還有不能說的事,可真是執拗啊!也難怪孤一日日的對你沒有耐心了……”
韓耀沉著臉:“不管殿下對臣如何,只要臣覺得會危害殿下的事或是話,臣是不會說的。若殿下想知道什麼,可從別處入手,旁敲側擊或是別的都可以免了。”
皇甫策看向柳南:“還沒有到未時,今日的點心為何要等這麼久?”
柳南身影僵硬了片刻,面有難色的上前兩步,輕聲道:“今日似乎沒有東西送來……奴婢已安排人去膳房去做了,只怕殿下還要等上一會。”
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