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裡,大家來自天南地北,以前誰他媽認識誰呀,憑什麼要讓你?一個不順眼,打,打到服氣為止。
剛進軍營那半年,我身上的傷就沒好完全過。心中除了恨,還是恨。我恨賴都,恨軍營裡的夥伴,恨漢狗,恨所能恨的一切。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當逃兵那可是要被砍頭的,是比受人侮辱給他的羞恥。
沒辦法,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很快,部隊開始分兵種了,有騎馬經驗的人去當騎兵,身高力大的壯漢去做重甲步兵,以前做過獵人的去當弓箭手,輪到我的時候,牛錄章京卻扔過來一把火銃。
這他娘算是兵器嗎,可長官卻諷刺地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漢狗兒,這就是你的武器,你們漢人不就是喜歡遠遠放槍嗎?”
這好引起來一陣鬨堂大笑,可我什麼也做不了,難不成還要同長官打一架。對上這個身坯壯實得更鐵塔一樣的軍官,不被揍得滿地找牙次怪。
我捏緊了拳頭,暗暗發誓要在戰場上立功,讓所有笑話我的人看看我何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快,機會到了,明崇禎十三年,大清朝崇德五年四月,皇太極命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為八旗右翼主帥,多羅貝勒多鐸為八旗軍左翼主帥,前往距離錦州九十里處修義州城,駐紮屯田,圍困錦州。這個是時候,松錦大戰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
圍了四個月,明狗的統帥洪亨九實在是堅持不下去,分兵突圍。
這也是我第一次上戰場殺敵,在我看來,殺人和在山中獵殺野獸並沒有任何不同。只是手中的這把火槍實在操蛋,怎麼鼓搗也弄不響。而這個時候,敵人的衝鋒也到了最關鍵時刻。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知道這次若是衝不出去,就會全軍覆滅。
我建州勇士雖然剽悍,可人馬不足,前面竟然有些騷動。那個時候,我就管不了那麼多,提著火槍就撲了上去,掄圓了當棍子使用,一槍就將一個敵將砸下了戰馬。見將領落馬,其他的幾十個明狗都丟下武器做了俘虜。
那一仗,我大出了風頭,立了大功,很快就就升了官,做了個小軍官。
從個時候開始,我就在戰場上東奔西走,出來錦松之戰之外,後來三次入關進攻明朝都有參與。後來還隨多鐸一道征討李自成,雖然也立下了不少功勞,可就因為我長得實在矮小,又像漢人,如果去帶兵,也實在有些不象話。但因為功勞實在不小,武藝還算不錯,就被調到多鐸身邊做了個侍衛。
這樣也不錯,雖然沒做成大將軍,卻也非常威風。宰相家人七品官,靠著多鐸這顆大樹,軍中的將軍們見了我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些年,我做夢都想尋到賴都和屯裡的那些弟兄們,也好叫他們看看我何滿如今的風光。
可惜滿州八旗的再加上蒙八旗,漢軍旗,這仗一打起來,十多二十萬人馬滿世界跑,幾路大軍分散在天南地北,要想找到那區區二三十人卻是不太容易。
不過,這難不到我。多鐸這次做為統帥,率領整個八旗軍主力南下滅明,手頭自然有一本花名冊,只需查查不就知道了。
於是,我就跑去幾個書辦和筆帖式那裡,讓他們儘快將賴都給查出來。多鐸手頭有十多個筆帖式,都是漢狗,咱們建州勇士只懂得上陣殺人,寫字卻是不會。這群漢狗中有不少人還是做過官兒的,有或者是舉人進士什麼的,反正按照他們的說法,都是有大學問的人。呵呵,有大學問又如何,上了沙場也管不了用,不也乖乖地投降了咱們滿州,做了我等的奴才。
這些狗不吃的玩意兒也是混蛋,聽到小爺命他們查賴都他們的訊息,一個頭發胡子都已經變得花白的老瘟器還板著臉說,軍機重地豈是你亂闖的,沒有多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滋擾。
這廝以前在山東還做過一任知縣,我大清軍入關之後,刀子一亮,就很爽快地投降了。
此刻他板著臉沒得讓人看得心中厭煩,還真當他還是那個縣大老爺啊?
沒錯,軍機重地,老子是不好亂來。可下來之後,打不死你這個糟老頭。
那些筆帖式酸相公在底下吃了爺爺幾頓打後,老實了,終於肯答應幫我查賴都他們的下落。
不過,這些人也是笨蛋,從北京查到陝西,再查到揚州,還是沒查到任何訊息。
直到一個叫什麼冒闢疆的人進了多鐸的幕府。
這個姓冒本是投誠我軍的漢軍裹脅的俘虜,被抓進軍營之後,不待用刑很乾脆地投降了,還主動剃了腦袋。說什麼寧鄉軍和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