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質的狀態,對於一切能夠呼吸的活物來說,都是大敵。一旦進入肺腑,就會迅速的令臟器脫水,收縮,直到最後在無節制的嘔吐和脫水中變成一具乾屍。哪怕是面板有所接觸,也會令各個皮層迅速的朽壞,失去活性,變成開裂的爛橡膠。
而與之相比,‘勇敢’之杯中灑落的,卻是紛紛揚揚的草屑。
就好像野草切碎之後曬乾的顆粒,春天到了之後漫山遍野紛飛的柳絨,那些汲取著以太瘋狂增值的孢子從杯中落下,就像是食鹽撒在烤肉上一樣,點綴在了迷霧中,絲毫無害,根本看不出寄生在人體上之後瘋狂生長的恐怖摸樣。
誠信之杯奪取一切水分和活力,使人失去變通。
而勇敢之杯則令人盲目,瘋狂生長擴張。
足以在短時間內將一整座大城市徹底屠殺殆盡的武器接觸了限制之後,吸收了海量的以太,將濃霧的性質徹底改變。
接下來一週之內,整個北海都將化作絕域。
沒有防護服,沒有呼吸面罩,就算在外面行走一圈都會徹底變成植株的寄主和一團爛肉。
只是可惜了這一片牧場。
無數魚雙眼翻白從海中浮起,腹部漸漸鼓脹,到最後,無數草籽破腹而出,飄散在水面上
葉清玄收起了聖盃,緩緩搖頭。
戰爭還沒有到來,惡果就已經呈現。
恐怕這一片牧場十年之內都難以恢復了。
頭戴防護面罩的裝甲騎士奔行而至,半跪在葉清玄身後,“殿下,艦隊通報,已經發現了阿斯加德海軍的痕跡。”
“戰爭就交給擅長戰爭的人,去告訴塞爾文,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需要顧慮我。”
葉清玄接過了報告,走向了遊牧之山的艦橋,揚聲命令:“通告全艦,目標南方72度,四百海里!”
在轟鳴聲之中,遊牧之山劇震,龐大的身影徑直越過了加速的皇家艦隊,消融在了迷霧最深處。
“那麼,先去跟我們的敵人打個招呼吧。”
鋼鐵巨獸的艦橋之上,葉清玄的手指敲打著扶手,輕聲哼唱著模糊的曲子。
在海上面對利維坦?
朋友,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第七百一十六章 思考
鋼鐵走廊中,一片寂靜。
年輕的樂師端著餐盤,站在門前,猶豫地看著面前緊閉的艙室。
明明是在這一條服役六年以來行走在無數次的走廊上,不知道多少次為那些無暇前往餐廳的官員帶來晚餐。
可這一次,他卻分外猶豫。
就好像要面對什麼猛獸。
並非是來自於外表的威懾或者言語的壓迫,而是一種直覺……一種草食動物躲避天敵的危機和恐懼感。
他吞了口吐沫,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門後一片寂靜,無人回應,可錯覺一樣的寒意越發濃郁了。
他猶豫了一下,再度敲響了門扉。
這一次,他僵硬住了。
隔著面前這一扇門,他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看了過來,隔著鋼鐵、物質和軀殼,彷彿將他的每一寸靈魂都拖曳而出,冷眼觀看。
“請進。”
低沉的聲音從門後響起,並不冷漠和嚴肅,令他如蒙大赦,一手推開了門,可昏暗的門後,卻有莫名的冷意撲面而來。
端著托盤的手忍不住微顫。
他看到了,無數纖細的棉線在空中飛跨。
紅色,黑色,白色,綠色……
密密麻麻的字條、照片和檔案散頁被釘在了牆壁上,佔滿了每一寸的空間,那些圖釘牽引著棉線,令它們縱橫來去,交織成繁複龐大的網。
桌子上,牆上,地上,甚至床上都堆滿了卷宗和檔案。
就好像蜘蛛的巢穴。
那個頭髮斑白的男人背對著他,蹲坐在雜亂的檔案裡,凝視著空中無數飛跨的棉線,出神的思索著什麼。
尋找著無數線索中的空白。
“隆美爾先生。”
錯愕的樂師低下頭,不敢再看,只是輕聲說:“您的晚飯……”
“放在那裡就好,謝謝。”
隆美爾指了指門口的地方,樂師如蒙大赦的放下餐盤,輕輕地關上了門,直到拐過了走廊的拐角之後,才鬆了口氣。
寂靜的房間裡,隆美爾像是化作了一座石像,沉默思索。
“好過分啊。”
陰暗中,一個嘆息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