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業雄略略點頭,雅嫻這才敢靠近他,呵出的氣都帶著玫瑰香,唐業雄看她一眼,想起薛靜柔平時最愛纏著雅嫻撒嬌,就連雅嫻這名字都是薛靜柔起的,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就像隔著時空握住薛靜柔的。他想自己不是沒有好好握過薛靜柔的手,那時候薛靜柔還在上大學,志存高遠,假期在他餐廳裡端盤子時偶然見了他,笑嘻嘻喚一聲老闆,比起任何人都簡單幹淨。唐業雄就此留意上她,得空便要去餐廳坐坐,為此露出破綻,才被許三蒼蠅叮縫似的鑽了空。許三下手也是真狠,幾乎打斷他一條腿,將他困在廚房裡,放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難臨頭,是薛靜柔忽然出現,拿鍋蓋替他擋了一刀,又用拖把攔住兩三人,最後拽著他從後門逃跑,擠上公交,這才逃之夭夭。因為唐業雄腿受傷,薛靜柔一路握緊他的手給他當柺杖。唐業雄問她為什麼不叫車,薛靜柔堂而皇之說自己是窮學生,叫不起車,唐業雄當時便決定,這輩子再不讓她窮。如果薛靜柔一直誤會他只是個普通餐廳老闆,或許到最後她便不會鬆開他的手。“老唐?”章茗洺輕推唐業雄肩膀,“走什麼神啊?雅嫻的手都被你捏紅了!”唐業雄慌忙鬆手,果然見雅嫻精心保養的纖白玉手被他握得通紅。雅嫻擔憂地看著他。唐業雄撫額起身,一陣乏力,“她的事,別逼得太緊。”章茗洺與雅嫻瞭然相視,知道唐業雄這是想起過往,又對薛靜柔心存愧疚了。☆、 酒會酒會“你當我女伴!”章茗洺和薛靜柔說這話時,地府酒吧正進行一場異裝表演,鼓譟音樂和喧囂人聲此起彼伏,鬧得章茗洺不得不貼近薛靜柔耳朵。薛靜柔耳垂小小,薄薄的耳廓上血管時現,她受不了章茗洺親近,一巴掌捂過去,捂得他鼻孔翻飛,差點從高腳凳上跌下去。章茗洺越挫越勇,“就那新年酒會啊,你陪我去,解解悶。”薛靜柔叼著煙,手裡花式洗牌,她穿著最簡答的白襯衣牛仔褲,瘦伶伶像個時下最流行的紈絝美青年,“不去。”章茗洺身強體壯,卻回回在薛靜柔這兒吃癟,也有些氣惱,憤憤道:“不去也得去。”薛靜柔將煙摁熄在菸灰缸裡,扭頭笑而不語只盯著他看。薛靜柔生得好看,又處在最嬌豔絢爛的年紀,滿腦子鬼主意讓她神采飛揚,比普通的漂亮還要多出熠熠生機,章茗洺帶她玩了幾年,最能理解唐業雄即使打斷她的腿也要將她困在身邊的決心。如果沒有唐業雄,或許他也忍不住要打薛靜柔主意。薛靜柔到底還是答應,章茗洺倍感欣慰,笑容滿面離開。小忙從酒櫃後轉出來,手裡捧著碟開心果,“靜姐,你早準備找章哥掩護,他直接送上門你為什麼還逗他玩?”“上趕貼過去的玩意,在他們眼裡都不值錢。”薛靜柔嘎嘣捏開一粒,笑道:“做人要矜持。”===章茗洺提前說明那是商業酒會,讓薛靜柔盛裝出席,結果薛靜柔愣是穿套白襯衣黑西褲堂而皇之入場,襯衣是義大利手工定製,西褲是英國百年老店剪裁,誰見了都咋舌,卻半天挑不出毛病。章茗洺逮不住薛靜柔這陣煙,重振旗鼓跑去和女明星聊天。薛靜柔無所事事,跑去陽臺抽菸,嘴裡哼哼唧唧唱著天邊雲彩和水裡魚兒,唱到自己都不忍再聽,覺得有損氣質,就見宴會廳正門處,白長歸和金芸一道走了進來。白長歸西裝筆挺細節周到,他遺世獨立慣了,周身葷素不侵,在豔豔紅塵裡反而格外入女人們的眼。察覺到周圍女人虎視眈眈,金芸上前一步,本以為白長歸會顧慮公眾場合發揚紳士精神讓她挽手,誰知她的手剛抬起,白長歸已經轉身,左臉寫著男女授受不親,右臉寫著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金芸手足無措,暗暗咬唇。白長歸本不肯帶她來,是金芸扛起實驗室主任大旗,以捍衛新產品的母雞姿態堅定隨行,白長歸只得另找位男經理,弄成三人行的古怪隊伍。白長歸四下張望,和薛靜柔視線對上,二人心照不宣遙遙相望,各自亮起心中小算盤。白長歸很快搜尋到章茗洺的位置——這位章公子幾乎淹沒在脂粉堆裡,滿身桃花盛開,正是對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情聖狀態。他越觀察,越肯定章茗洺是不管事的,但他名下資產令人稱歎,除去上回搶劫白長歸的z公司,章茗洺最富盛名的影視公司眼光獨到,前兩年投資了幾部賣座電影,後來又相中真人秀市場,賺得盆滿缽盈,堪稱搶錢標杆。章茗洺和唐業雄的本錢不是大風颳來的,錢生錢的背後有薛靜柔,白長歸是個商人,他懂這其中關卡,故而捉襟見肘,時不能言。白長歸遠遠打量章茗洺,金芸也天敵般嗅到薛靜柔的存在。“薛小姐。”金芸靠近薛靜柔,自知伸手不打笑臉人,便總笑吟吟的,哪怕眼裡寒光冷意凍如臘月裡的西伯利亞。薛靜柔點點頭,算是招呼。金芸輕聲細語,“薛小姐,你是章茗洺先生的女伴嗎?”薛靜柔想想,覺得否認事實是最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