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深月讓我轉告你明天上午10點鐘她在上次見面的地方等你。”對方沒有等我回復就掛掉了電話,讓我一個人舉著手機在耳朵旁邊默默地站在黑暗當中發呆。
為什麼現在張深月會主動找我,難道說我對她有什麼其他的用處?如果是之前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匯過去,只是介於現在崔航還在醫院裡面躺著,我就有點兒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把電燈泡扭上之後屋子裡面重新恢復了往常的亮度,沒有新的電郵,不想寫其他的故事,就只是呆呆的坐在電腦的前面,過了一會兒,螢幕黑了下去,映出來自己的面孔,陌生的讓我以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我都忙得很長時間都沒有照過鏡子了,忘記了自己長成什麼樣子,忘記了過去的自己。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害怕。
又一次來到聖路安娜療養院的時候我沒有告訴崔航,車上的人很少,到了最後一站下車的時候只剩下我一個人。密林深處的小路,生鏽的鐵牌,風吹動樹林的聲響,腳下樹葉的□□,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死亡的訊息。這片森林我在很多雜誌上面都看到過,因為在這座城市裡面,這處為數不多的森林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很少有人過來,遠離市區的喧囂和吵鬧,漸漸地被生活在城市裡面的人所遺忘。它在人們的眼中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陌生,所以關於它的恐怖故事就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儘管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瞎編的,但是樹林深處飄蕩著持久無法散去的霧靄和時不時傳來的莫名聲響總是能讓人毛骨悚然。而療養院建在這裡之後就變得更加讓人不願接近了,那些隱藏在樹林深處的哥特式建築群為這片森林更添了一分神秘。
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很興奮,興奮到自己直接忘記了身在這樣一個地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多看兩眼周圍的景物,這一次我心懷忐忑,來到這個地方讓人心生恐懼。
和一天前一樣的過程,來到底層的那個房間裡面的時候看到張深月站在窗臺前面,靜靜的望著外面。她今天穿著白色的高領毛巾,深棕色的長裙蓋著腳踝,披著一條淡紫色的披肩,這裡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冷,反倒是因為今天的天氣比較好,一路上走過來我的背上已經有汗了。
“你來了?”她的聲音還是和上次一樣平靜,平靜的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情緒,甚至感覺不到她還活著。
“我完全沒有想到我們再一次見面會這麼快。”我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椅子背上說:“昨天晚上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有點兒吧相信呢。”
她從窗臺那邊走過來,手裡面端著一杯水輕輕的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在我的對面朝我笑了一下說:“看起來你好像沒有休息好?”
“我經常就是這種狀態。”我把筆記本攤開放在桌子上面說:“你找我來不會就是來問我休息好沒有吧。”
張深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說:“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她這麼一問讓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本來我就很意外那個人竟然會主動的找我過來,我還以為是她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或者是想把上次沒有說完的故事給講完。現在看來我完全被那個女人所掌握了。
如果只是聽這個女人講講故事的話,就算是被她掌握了又怎麼樣。
她看我這麼長時間沒有回答就說:“既然沒有的話我就只能接著上次的事兒說了。”
張深月的臉上露出來有些痛苦的表情,她似乎不是很願意提到過去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2007年12月30日,張深月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天,灰濛濛的天空上面彷彿蒙著一層不透明的物質,同時也蒙上了她的眼睛,葬禮開始的時候她才悄悄地出現在人群的末尾,她站著的地方完全聽不到前面在說些什麼,只是時不時的聽到旁邊的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抽泣的聲音。
她一直在那裡等到葬禮結束,人們都離開這裡的時候她才看到張香蘭一個人站在墓碑前,她悄悄地走了過去,發現那個女人的臉上掛著眼淚,她現在是在哭嗎?張深月看著這個女人,心中沒有一點兒憐憫。因為真正可憐的人現在已經長眠不醒,再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家庭問題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了。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張深月想了很長時間才張開嘴問,說出來的話帶著一絲沙啞。
女人從口袋裡面找出來乾淨的手帕,擦了擦臉,點了點頭說:“想知道什麼?”
“周驥的父親。”
“是我和你爸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