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煎熬。
小手指突然被一直冰涼的小手攥住,越攥越緊,身上猛然的穿過一種徹骨的寒意。
青玉低頭,看見一個小嬰兒正滿臉淚光的抓著自己的手,一臉痛苦,本該是粉嫩誘人的小臉是讓人觸目驚心的慘白。
青玉倒抽一口涼氣,這是誰家的孩子,想必是生病了吧。才剛要伸手將他抱起,眼前的孩子猛然消失。
錯愕之餘,青玉迅速起身,四處張望,卻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向她跑來,“青哥兒!跟我回家!”
那個伸出手向她走來,一臉篤定霸道的人不是多鐸又能是誰。才剛本能的邁出腳步,身後又想起一個溫柔的聲音,“青哥兒,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等著你。跟我走吧。”
深情溫柔,滿目憂傷的男人,不是豪格又能是誰?青玉頓在原地,向豪格拋去一記內疚的目光,隨後轉身走向嘴角微微上揚的多鐸。
腳步才剛邁出一步,多鐸原本的容貌竟一時變了樣兒,變成那邪魅的孫之沆。青玉悶哼一聲,瞬時從那荒誕的夢中驚醒。
呼,原來是夢!青玉長舒一口氣,才剛要伸手去擦額頭的冷汗,卻駭然的發現自己的手腳竟一併被粗粗的麻繩捆綁著,身下似乎點著破敗的草蓆,周邊不停散發著一股寒冷和潮溼的氣息。
奮力的扭擺著疼的幾乎散架的身子向後望去,才發現身後赫然立著一尊結了一層蛛網的佛像,佛像前不遠處一團篝火正奄奄一息的燃燒著。難道這是一件破廟?她怎麼會在這?
青玉屏氣凝神,聽見外面似乎有人正在竊竊私語,努力想要聽清楚,可卻只能聽見嗡嗡的低語。忍著腹部鑽心的疼痛,和頭部的眩暈感,一點一點挪動身體向那快要燃燒殆盡的篝火爬去。
“你是說福晉被人擄走了?”納喇氏尖叫著跳起來,看著眼前的嬤嬤一臉不可置信。
垂首而立的嬤嬤立即小雞啄米般的不停點頭,“昨兒是奴才的小女兒值夜,訊息千真萬確,十五爺現在已經去救嫡福晉了。”
“是什麼人竟然有這樣的膽子,抓了福晉?”納喇氏攪著手中的蠶絲手帕,不停在屋內踱步。“姐姐,你聽見沒有,竟有人抓了嫡福晉。咱們說好要唱給爺的那出戏,可還沒唱呢,她要是再不回來,毓雅那丫頭的病可就要好了。”
佟佳氏拿過茶杯,輕輕的吹了吹浮茶,神色淡淡的,“她若要是回不來,豈不是更好?”
“她哪兒能回不來啊?”納喇氏走到佟佳氏身邊,搶過茶杯,一飲而盡,“你沒聽到麼?爺已經親自去營救了。咱們的十五爺是誰啊?哪兒有他贏不了的仗?”
“是麼?”佟佳氏柳眉一挑,“妹妹忘了,咱們爺可是打了不少敗仗,咱們府可是沒少被大汗罰銀子。”
納喇氏頓住,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隨即又高聲嚷道,“可我覺得,爺是肯定要把那個該死的女人弄回來的,如今她可是懷了身孕的,她若要是生個一兒半女的,咱們哪兒還能掙的過她!”
“她是回不來的。”佟佳氏一臉篤定的看著納喇氏,嘴角噙著嗜血般的笑容。
納喇氏定定的看著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這傢伙又先下手為強了?
“姐姐你不會已經早就佈置好了吧?”
佟佳氏一挑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隨即兩個女人相視而笑,攜手走進內閣,窗外人影閃過,一個淡藍色身影匆匆而過。
藍岸神情恍惚,眼睛盯著費陽阿,看著他的嘴不停的一張一合,卻全然聽不進他所說的話,他滿腦袋都是剛才從納喇氏那聽來的話,青玉有危險,他應該去救她。可是她到底在哪兒?
阿特禮跪在小佛堂裡不停的叩頭誦經,祈禱青玉早日平安歸來,許久未曾謀面的雅蘭若垂立在一旁,臉上神色讓人難以捉摸。
南大街一如既往的喧鬧,多鐸左躲右閃不停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長出翅膀迅速的飛到那座破廟之中。
呼……青玉吹著被火燻的有些灼痛的雙手,麻利的將捆綁在腳上的麻繩解開。
守在門外的矮個子黑衣人努力嗅了嗅空氣中異樣的味道,用手肘碰了碰站在一旁打瞌睡的高個子同伴,“你有沒有問道一股燒焦的味道?”
那高個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嗅了嗅,隨即搖搖頭一臉不滿,“沒有!你丫誠心不要我睡覺是不?”
“不是不是,”矮個子拼命搖頭,“我真聞到了,莫不是那女韃子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