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他們吃什麼?一些草地的康巴土司還拿著黃金白銀和上等好馬同曹嘯林換取煙土和槍械,經常為了一點點菸土利益,土司之間便打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哎!這不正好中了外人的圈套?
楊雲山接著馬海發的話茬說:“海發兄說得在理,山谷中本是沒有這等物品,就是這曹嘯林進山以後,才大肆種植,如洪水般氾濫。不但漢人吸食,連咱們寨子的羌人也抽,我那不爭氣的阿哥便是個例子,抽得面如鬼怪,形如骷髏,不惜變賣家產當掉祖傳寶貝,甚至賣兒賣女。這鴉片,不但要人性命奪人錢財,重要是消磨人的意志毀壞人的身體,實乃毒物!”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雲山、海發,你們也許不知道曹嘯林是什麼人,”白富嘆了口氣,呷了口熱茶,緩緩地說,“這傢伙不是個正經商人,而是個混世魔王。當年我在北京城跟隨師傅學習廚藝的時侯,曾經聽‘德記’茶樓的李光啟李掌櫃嘮叨過此人。我這才知道,這曹嘯林不是中國人,而是朝鮮李氏王朝的貴族後裔。想當年身為大清屬國的朝鮮發生兵變,作為宗主國的我朝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派兵彈壓。那時候,袁世凱只不過是一個管理軍紀的幫辦,不過由於此人在朝鮮整頓軍務有力,深得清軍將領的賞識,被委以重任。接著袁世凱幫助朝鮮君主除掉了其政敵大院君,博得李氏皇族的信任。他們聽從袁世凱的建議,建立了一支名為義勇團的新軍,用以維護其統治,而袁世凱便擔任練兵大使。當時,曹嘯林的兄長曹煥林就跟隨袁世凱左右,擔任通譯職務。為了更好掌握朝鮮民間動態,袁世凱還組織了一批朝鮮貴族弟子,分散進入民間打探訊息,曹家兄弟便成為其中的骨幹。說起來,曹嘯林那時候不過是個年幼的孩子,便做起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甲午戰爭爆發,中國在朝鮮接連戰敗,袁世凱也攜帶妻妾趕緊歸國,他便跟隨袁世凱來到中國。甲午戰敗後,袁世凱奉旨在小站編練新軍,這時的曹嘯林已成為其手下得力干將,深得袁世凱的信任和重用,曹嘯林在天津網羅了一批朝鮮遺族的弟子和落魄的軍人,組成了一支‘義勇團’。表面是打著養兵蓄銳,準備日後朝鮮復國之名,實際上是替袁世凱刺探情報暗殺政敵之用,很*新志士都死於義勇團的之手。據馬德文大哥講,陳儒生大哥和哈姆甲阿哥的死,同曹嘯林皆有脫不開的干係。想想看,要是這‘嘉絨三傑’還在的話,這畜牲能這樣放肆囂張,咱山谷能成這般模樣?”說到這裡,白富不由得熱淚滿面,思起了故去的兄長。
看到這情形,楊雲山手端茶碗,敲打桌面,高聲唱道:
“紅軍給我一塊錢,
鐮刀斧頭在中間,
裝在罐裡地下埋,
等待紅軍早回來!”
馬海發透過與楊雲山深交後,得知此人不但參加過紅軍,還同陳戊是親密的戰友。楊雲山唱的這首山歌,是附近羌寨人民歌頌和懷念紅軍的歌謠,紅軍並不是魔鬼,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居然是這樣美好。
“不滅此賊,誓不罷休!”楊雲山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時與馬海發暗自對視一笑,彷彿他們準備好了幹一件大事。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理番縣的鬥狗場修建在雜谷腦河畔的沙灘空地上,
自從曹家父子到了理番縣,縣城中多了一些新的玩意兒,鬥狗就是其中之一。理番縣的鬥狗場修建在雜谷腦河畔的沙灘空地上,呈四方形,四邊用青竹編制的籬笆圍成一道矮牆,防止爭鬥的猛犬放狂咬傷看客。籬笆外,用青石搭成石凳,方便觀看鬥狗的賭客。場子的正面,用阿嘎土修建著一個簡易的看臺,約十公分高,臺上放置了幾張八仙桌和躺椅。
嚴冬的一個黃昏,一場鬥狗賽即將拉開帷幕。一時間,鬥狗場四周火光通明。打鬧聲、笑罵聲、小孩啼哭聲混在一起,喧鬧不絕。岸邊的小販,諸如賣烤饃饃、燒洋芋、煎蔥餅、乾鍋盔、擔擔小面、豆腐腦和混沌等等,點燃了攤位前的紅燈籠,小販們的吆喝聲、炒鍋弄勺聲、煎炸食物下鍋的烹調聲。。。。。。順著河流的流淌聲迴盪在河岸上空。小吃攤點蔥薑蒜末伴著酒肉香氣和賭客們身上的汗臭氣,瀰漫在空氣之中。
“鬥狗了!鬥狗了!”一個身穿棉袍的中年胖子,手拎著銅鑼,四處吆喝著,“康巴草地的藏家猛犬,對咱大爺家的西洋獵狗,誰輸誰贏,勝負天定!”胖子姓萬名虎,是曹國樑的跟班管家,他和手下的人都習慣尊稱曹國樑為“大爺”。
青石板上早已擠滿了觀戰的人群,有穿破舊袍褂還拖著細小辮子的滿清遺老,有下了賭注的賭客,有手持紙扇說話文質彬彬的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