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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過半百的藏族老頭,頭戴金花帽,虎背熊腰的個頭,他翹著二郎腿,坐在院中一張躺椅上,喝著青稞酒,吃著犛牛肉。時不時仰頭長嘆:“想當年,我夏扎那可是拉薩城中人人皆知的名人啊,即使在察木多,誰人不知我這幫辦大人,誰人不曉我夏扎的大名?現如今落魄到這荒郊野地當一個行營小官,哎!真是。。。。。。”說著,搖頭晃腦地繼續借酒消愁。原來,此人便是當年察木多古城的幫辦夏扎,只因古城一戰,手下的五百軍士損失殆盡,主官帕多索等老爺也命喪黃泉。噶廈地方政府一怒之下,將這位倖存的幫辦大人當了個替罪羔羊,發配到馬爾康的土司行營中看守庫房。當年威風八面的夏扎老爺,早已成為精神不振哀聲嘆氣的老頭。

夏扎仰頭望著遠處的雪山,想著遠在察木多古城的妻子白瑪和早已成年的兒子,不禁老淚縱橫,情難自禁。乘著酒興,夏扎仰天長嘯一聲,將青稞酒一飲而盡,揮動酒壺,滿臉紅光,衝著梭磨河仰唱起了《格薩爾》的選段:

“大丈夫喝酒,

就象多哇的駿馬飲水;

中等人喝酒,

就象仙女喝茶;

沒有出息的人喝酒,

才象喝藥一樣咽不下,

喝上一口停一會,

叫人笑他又憐他。

。。。。。。。。”

“這是哪裡傳來這麼美妙的歌聲啊?敢情我家夏扎大哥又借酒消愁了?”門外傳來了一個高亢的聲音,只見身穿熊皮藏袍的丹增平措在老隨從洛桑達傑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他依舊戴著一頂舊式的官帽,黑色的墨鏡上發射出道道陽光,身後尾隨著一男一女,一個是阿木禳,另一個是傅曉文。四周計程車兵見了丹增老爺駕到,一個個躬身下跪,大聲說道:“屬下們請丹增老爺安!”

“都起來!都起來!莫來這麼多規矩!”丹增笑著應道,他與夏扎早些年便在察木多城認識,交情甚深,當初夏扎因為古城兵敗被鎖拿入獄,幸得丹增平措在拉薩上下走動,費了不少銀兩,才讓這位幫辦大人保全了性命。夏扎對這位嘉絨小阿弟的救命之恩唸叨不已,每每見面總要提及半晌。

“菩薩喲!原來是我的救命恩人來了,”夏扎麻利地迎了過來,將丹增平措扶到躺椅上坐下,衝著手下喊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給丹增老爺燒壺好茶,端來好酒好肉招待客人,笨手笨腳的樣子,小心老爺的皮鞭!”說完,夏扎替丹增點燃香菸,笑著說,“阿弟,最近身體可好?今天清晨我家屋簷上的喜鵲不停地叫喚著,只道是哪方貴人要來巡察,原來是我的丹增阿弟來了喲。這兩位。。。。。”夏扎指著一旁站立不語的阿木禳同傅曉文問道。

“哦,是我家遠親的孩子,”丹增平措搶著說,“還不見過你家夏扎阿叔,人家可是當年名震察木多古城的名人啊。”

聽了這話,傅曉文機靈地從洛桑達傑手中接過哈達,踢了還在發愣的阿木禳一腳,兩人躬身向長輩夏扎進獻了哈達,口中說道:“晚輩恭祝夏扎阿叔身體健康,性子永遠如雪山一樣堅毅,酒量如海子一樣寬敞!”

夏扎一面接過哈達,聽了傅曉文的祝詞,開懷大笑地對丹增說:“哎呀!好一張伶俐乖巧的小嘴,好一個美麗如花的康巴姑娘。嘿!小夥子,”他衝著阿木禳說,“你小子好福氣,菩薩保佑,天神給你派來這麼個賢惠能幹的婆娘,好!好!好!”

沒等兩人解釋,夏扎便安排二人在一旁坐下,好酒好茶地招待起來。

來人啊!給老爺我開啟軍火庫,我要親手給孩子們選槍!

“哪裡有我白瑪嫂子厲害,”丹增吐了個菸圈,喝了口油茶,笑著應道,“我家嫂子那張利嘴,當年在察木多可是人人皆知的喲。她開的小店的美食,不用說,就用嫂子的那句待客之言就可形容了,叫‘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對了,阿哥,我家嫂子和侄兒們可好?”

“好哦!兒子被送到成都蒙藏學校唸書去了,多讀點書,學點文化好啊!可別像我這樣,大字不識幾個,就知道喝酒唱歌。”夏扎苦笑一下,繼續說,“前不久老婆子才來馬爾康住了一段時間,本想帶著她來看你,可不巧鷓鴣山大雪封山,堵住了山路,哎!現在山路的確難走,只當到了民國了,政府可以修建驛道,保持山谷與外界的聯絡。扯!”夏扎臉色一變,略帶怒氣地說,“上次來了行署的黃文黃專員,本以為他是個愛民施政的好官,好酒好肉地招待了他,臨走還同松崗、卓克基、黨壩和梭磨的土司籌了份子,送給專員老爺,拜託他向政府稟告,修修鷓鴣山的馬道。那知這專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