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流觴知道這一串鏈子,這是他的。不,那是他母妃豔貫後宮時所得到的賞賜之一,母妃一直很喜歡,從不離身,後來母妃出宮的時候將這一串鏈子交給了他,說是等到自己那一日若是有了喜歡的女子的時候,就將這一串鏈子給了人做定情之物。
他那個時候一直在想,等到從南嘉回來之後,自己便是同宋珩表達了心意,可惜還沒有等到他如願,甚至連南嘉的地界都沒有踏上一步,他便是已經被拒絕了,而這一串用作定情的鏈子便是一直揣在自己的懷中並沒有機會給了宋珩。可現在這一串他很是珍視的鏈子到了宋珩的手上。
那應該,且只可能是自己送給了宋珩的,旁人絕對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可能拿了這個東西,所以,這一切應該都是真實的?
百里流觴看著宋珩手腕子上的一串珠子細細地想著,或許是自己真的遺忘了那些事情了吧,他一貫是將自己迫的太緊,正如那一日自己有著這般疑惑的時候那被傳喚而來的太醫說的那般,他將自己壓抑的太久了,是時候應該要放鬆一些了,或許哪一日自己所遺忘的那些事情就會全部都回來了。
金陵城還是他記憶之中的那個金陵城,皇宮也是他記憶之中的那一個皇宮,他所認識的人也全都是他所認識的那些個人的形象,他想,大約真的是自己一不小心將這些這些事情給以為遺忘了。
宋珩順著百里流觴的那視線朝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看了一眼,她微微抬頭,婉約一笑,那笑容在瞬間讓她多了勾魂攝魄的味道,她看著百里流觴,輕聲地問著:“嫁你不好嗎?”
�宋珩左手輕輕地攏起了自己的衣袖,她不等百里流觴的回答,只是靜靜地給百里流觴倒了一杯酒,百里流觴端起了酒杯,一口飲盡,這酒微微有些燙口,一直從喉嚨燒進了心窩,宋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麼燙也入口,也不怕燙了舌。”
�百里流觴只是靜靜地笑著,他不怕的,只是單單地燙了舌又什麼可怕的,他不想了,那些個失掉的記憶,就讓它完全失掉算了,只要往後的日子裡頭有旁的更加美好的記憶,那樣就足夠了不是麼?
�涼亭外頭的雪慢慢地下著,而百里流觴卻是半點也感覺不到一點清冷,只覺得自己整個人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下一樣。
人逢喜事精神爽。
百里流觴覺得這就是他眼下的寫照了,許是因為成親在即的緣故,百里流觴自然是覺得心情不錯的,且府上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傷腦筋的事情,他府上的總管是軍中退了下來的老戰士,在他還在軍中歷練的時候因為受了傷的緣故退役了,他覺得這人敦厚無比,又是孑然一身,他就讓這個人管理了他的睿王府,這麼些年下來,管理的也算是僅僅有條。
父皇也沒有指派一些重要的事情於他,倒是那雲方最近很得父皇的器重,已經開始幫著掌管戶部了,只是他總是藉口自己年紀還小了一些,又沒受什麼歷練,總是時常來了他的府上,有些時候,宋珩也在的時候,雲方還會打趣上兩句,倒像是同宋珩關係也還算可以的樣子。
這樣的人生,應該就最是完滿了吧?百里流觴想著,自己似乎已經是找不到有什麼不圓滿的事了,有的,大約也就只有一點了,若是能夠將宋珩早早地娶進了睿王府的大門,免得夜長夢多才是最好的吧,他想到這些,便是忍不住嗤笑了自己一聲,這短短的幾日也是等不過來了,這可是半點都不像是他的樣子,許這七個月之中,他便也是變得有些像是個毛頭小子般的急躁起來了?
終於
那一日到來的時候,百里流觴只覺得自己像是等了良久良久一般,可是細細想了想,一切又不過像是昨日一樣。其實,同昨日還是有些差別的,這成親前的一天,男女都是不好見面的,這是自古以來的習俗,說是新婚前一日若是見面的話,這一切會有些不吉利,會有壞的事情發生。
北雍風氣開放,男女交往之事也全然不是隻有婚前那一面,再見面便是新婚夜這樣的習俗,男女可在婚前接觸,但大多還是含蓄的,百里流觴覺得自己同宋珩應該算是北雍之中唯一的,曾經患難與共,曾經日日相對卻不想,當日那個在大街上攔下瘋跑的馬匹救下他九弟的女子今日將成為自己的妻子了。
想到這一點,百里流觴便是覺得開心不已,他也是同那些個尋常的男子沒有什麼兩樣的,會因為娶到了自己中意的女子而歡喜,他會好好地對待這個嫁與自己為妻的女子,而她也會生下流有他們骨血的孩子。
從一大清早,百里流觴便是已經醒了,他一向早起,這往日早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