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是昨晚淋了雨,怎麼辦?她咬唇,神色莫名地看著嚴尚真。

使勁拍了拍嚴尚真,他方睜開眼,見到是她,疲倦地問道,“怎麼了。”

“你生病了,起來穿衣服,我送你去醫院。”白曉晨在衣櫥裡拿出他的衣服。

又給他倒了杯水,見嚴尚真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他卻面露難色。

疑惑道,“怎麼了。”

嚴尚真擰著眉頭,“我不去醫院,隨便給我拿點藥吧。”

白曉晨哭笑不得,見他堅定的很,又連說了數遍,“我不去醫院,”才知道這人不是在說笑。

她略略思索,“我去買點藥,順便拿個體溫計,要是超過39度,就去醫院,要是沒有,就吃點藥,行不。”

嚴尚真答應了。

不到四十分鐘,白曉晨就拎了大包小包進來。

幸運得是,沒超過三十九度。

嚴尚真表示很高興。

白曉晨端過來水,又把要遞給他,囑咐道,“一樣吃一顆,我把剛才出門時煮的粥給你拿過來。”

嚴尚真求之不得,他覺得這場病卡得正好生得不錯。

未幾,白曉晨端了一碗小米粥上來。

嚴尚真發現白曉晨很有耐心,要求說,“我好累,手都抬不起來了,你餵我。”

他嬉皮笑臉的,她想要生氣,然而見到他臉色蒼白疲倦,卻狠不下心。

所以端了碗,盛了一勺,喂到他嘴邊。

嚴尚真不吃,白曉晨有點忍不住了,聽到他說,“有點燙,你吹一下。”

白曉晨硬邦邦地說道,“涼過了,你別生事了。”

嚴尚真挑眉,笑得邪氣,一副拒不合作,你奈我何的樣子。

白曉晨咬咬牙,正要對著碗裡的粥吹下氣的時候,聽到嚴尚真悠悠地說,“一口一口地做。”

她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喘不過來。

這人!

好歹服侍嚴尚真喝完了一碗粥,白曉晨才反應過來,他不喝是他的事,自己幹嘛上趕著找虐啊,然而已經來不及,白曉晨懊惱不已,給他擰毛巾的時候便格外用力。

————————————————————————————————————————

白曉晨坐在床邊,把毛巾搭到嚴尚真的額頭上,手觸到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小的一塊地方,是以前的疤痕。

她覺得奇怪,手指停留了一下。

“也沒什麼,好像是六歲的時候,和別人打架弄傷的,不過那胖小子被我揍得更慘,他還比我大一歲啊。”他說得很平淡。

她堪堪憶起,好像方夫人說過,嚴尚真的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去世的,方夫人還說,在那之前,嚴尚真簡直和唐秦蜜一樣乖巧。

她想她猜到了什麼,總有些人,喜歡戳人傷疤,好像不讓你哭出來,他們就不舒服。

就好像以前的汪阿姨總是說,“學習好有什麼用呢,你們家曉晨又不是男孩子,女生嘛,嫁個好人家就行啦。”

總是不缺這樣的人。

她的動作帶著憐惜,不是對他,是對六歲的他。

好像看見那個六歲的乖小孩,失去了母親,在大院裡晃盪無人看管的時候,被一個不知事的小孩子嘲笑,也許說的是“你沒有媽媽咯,大傻瓜。”也許是,“你媽媽死掉了,哈哈。”不管是什麼,都足以再往心上插一把刀。

於是那個小孩死命地揍了比自己還大上一年的孩子,他的勇氣來自絕望,所以會贏。但是自己,也留下了傷疤。

難怪他後來會這麼討厭醫院,親眼目睹母親的離開,是怎樣的痛苦傷感。

你看,生命總是無常。

白曉晨的手輕輕地在那個鬢角的地方來回。

是由己及人,是同病相憐。

她同情六歲的他,好像同情七歲的自己。

小孩子是最無辜的。

“疼嗎?”她問。

她的手指的溫度傳到他心裡,他伸手握住那雙柔荑,想說不疼。

然而她的動作那樣小心翼翼,她的目光那樣包容沉靜,她的聲音那樣安撫人心。

他的左胸口被重重一擊。

我想在這個女人面前軟弱,就這一會兒。

於是他閉上眼睛,帶了陳年的哽咽與無助,喑啞著嗓子,輕聲說,“很疼的,很疼的。”

他俊美臉上,不再是高傲睥睨的神情,添了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