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的也實在太羚羊掛角了啊,她謹慎提裙跟在奧古斯都身後,絞盡腦汁意識到她根本不可能摸透這位年輕伯爵的邏輯後,終於只能無奈承認這位阿爾弗雷德伯爵跟她見過的荒原許多貴族實在太不一樣了。然後想了半天,踏上阿爾弗雷德城堡臺階時,不死心的瑪麗夫人忐忑詢問,您是如何猜到荒原大遷徙時收集孤女的馬車是我派過去的?
瞧瞧,夫人您一定以為我是個蠢貨吧?
沒停頓腳步的奧古斯都側身打趣,注意到瑪麗夫人臉色頓時蒼白,他沒再為這個可恨而可憐的女人制造心理壓力,坦然說道:“既然您是一路艱難躲避追殺來到阿爾弗雷德城堡的,而您又沒有扈從騎士追隨,那我是不是可以斷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您的佈置?再聯絡到當初費裡城試圖提醒我的女刺客,我是不是又可以推斷出您暗中的佈置大約也是女性?可您哪來的這麼多女性棋子?恰好,我看到過大遷徙過程中的那輛馬車,於是我不負責任的猜測那輛馬車也屬於您的安排,您收集孤女便是為了暗中培植您的力量,有疑問嗎?”
可能是靴子跟太高,走在臺階上的瑪麗夫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面色漲紅緊咬銀牙,但當然不可能完全是因為奧古斯都僅僅透過這些細節便推斷出來的輪廓讓她震撼,更可惡的是這個年輕貴族竟然丁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最後扶著她,讓她平衡下來的居然還是她身後的女僕,而並不是就走在她身旁的奧古斯都。尤其是這個毫無貴族風範的年輕男人居然在她站穩後還似笑非笑的戲謔打量了她幾眼,更是讓瑪麗夫人嚴重懷疑她投靠阿爾弗雷德的決定,是不是從上個墳墓跳到了下個墳墓的愚蠢決定?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
走到客廳,對他已經再不抱期望的奧古斯都果然很沒有風度、禮節的讓她這位客人先坐,反而是隨意坐在中間那張柔軟的暗紅沙發上後,他才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小沙發,然後便不再說話,就這樣沒頭沒腦的打量著瑪麗夫人,讓瑪麗夫人感覺相當不安,儘管她確實是在努力掩飾著她的不安——這種感覺很古怪,可能是一眼便看透了她底牌的緣故,瑪麗夫人總感覺那雙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彷彿輕易便洞悉了她的靈魂,她在這雙明亮眼睛下,再無秘密。
氣氛就維持在這種瑪麗不安,奧古斯都則純粹玩味的有趣臨界點上。
一直維持到城堡的女僕悄悄送來兩杯這段時間奧古斯都基本膩味的昂貴緋紅葡萄酒,他才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連您這樣和路易保持親密關係的人都在試圖掙扎逃跑,想來路易領地內已然分崩離析了吧?夫人,您應該不會介意讓我知道大約在路易的領地裡,阿忒拉斯能夠湊出來多少力量?”
既然無法把握這位年輕伯爵的節奏,足夠聰明的瑪麗夫人便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最謹慎最認真的態度,她端正坐姿,優雅託著盛滿緋紅葡萄酒的高腳杯,思索,解釋道:“路易領地內真正握有實權的貴族大約有6名,具體資料我無法統計,不過大概30人左右的真正騎士還是有的,至於3級往上預備役騎士,保守估計300人規模的騎士團很輕鬆,500人規模才是那幫行走在陰影中僕人的最終極限。”
這便是曾經荒原頭號巨頭的真正底蘊。
奧古斯都很難掩飾他的驚訝,相比他當初接手阿爾弗雷德,真正的騎士除了凱蒂恩尼便一個沒有,湊遍他的領地也不過500號劍士,還是最低實力在3級左右,簡直不具備可比性,實在是讓奧古斯都困惑當初他那位父親是如何做到的拉攏克里斯多夫,捧起唐納德,成功締造荒原3個圈子相互對峙的平衡局面,儘管這也能從側面更讓奧古斯都領略到他那位陌生父親的強大手腕。
他神情複雜道:“您離開的時候路易少爺是否做出應對準備?”
瑪麗夫人毫不掩飾她的厭惡,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輕蔑道:“應對?如果說等死和趴在女人的肚皮上等死有區別的話,那他的確是在應對。”
真尖酸真刻薄啊。
奧古斯都輕輕笑了笑,索倫侯爵這兩個繼承人完全便是兩個極端嘛,不過如果阿忒拉斯真能重新掌握他的索倫,他倒必須得感謝路易少爺。
大致摸清了索倫方向目前的輪廓,也不指望瑪麗夫人能夠提供更多關於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之間細節問題的奧古斯都暫時將這些問題放在了一旁,他的眼睛注視著面前酒杯,沒有再看向身旁臉蛋跟身材構成反差的瑪麗夫人,漫不經心道:“對了夫人,我還不知道您造訪阿爾弗雷德城堡的真正意思是?”
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