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從他那位被伊麗莎白絞死了的哥哥手中繼承馬歇爾爵位的馬歇爾男爵恭敬坐著,各方面來說,馬歇爾都不符合傳統貴族形象,粗獷,漠視禮儀,穿著粗布劍士服毫無優雅尊貴可言,唯一一個符合貴族性格的怕就是暴虐了,聽說這位馬歇爾男爵在格林鎮最大的樂趣就是拎著鞭子,上街抽打卑劣平民,他自己曾經留下的一句話讓他在格林鎮無人敢挑戰他的威信——再沒有任何聲音能比人類的哀嚎更動聽迷人,哪怕是女人的呻吟呢喃。
所以對於這麼一位男爵,奧古斯都很難指望他能提出建設性意見,只是需要他對格林鎮的熟悉程度。
馬歇爾很快看完奧古斯都遞給他的方案,咧嘴笑了笑。
不管怎樣,他對這位年輕伯爵的敬佩毫無疑問,這不是阿爾弗雷德其他僕人因為奧古斯都強大手腕而產生的敬佩,而是實力,如果說當初護教騎士團的出現,讓他對錶現出巨大能量的奧古斯都必須敬佩的話,那麼後來洛蘭鎮離開了輪椅的奧古斯都悍然擊殺兩名5級劍士,就是他發自內心的敬佩了。
伯爵大人才多大?
“大人,按照我的意思,沒有這麼複雜,就是挖條河道嘛,只要有河水流經,還能造不出適合播種糧食的土壤?再說,挖一條不行就兩條,總會行的。”
豁然睜開了眼睛的奧古斯都緊緊盯著馬歇爾,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馬歇爾心中一沉,終於想起來這位年輕伯爵的強大手腕,上次讓他終生難忘的會議裡這位伯爵清楚說過,他們沒有提出建議的權利。
他粗獷的臉孔很快漲紅,迎著奧古斯都的眼神,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站了起來。
可起初眼神凌厲的奧古斯都突然微笑,一瞬間柔和了許多,示意他坐了下去,奧古斯都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另類男爵,似笑非笑。
馬歇爾忐忑困惑。
奧古斯都發現他似乎真的是走進了一個誤區,也是,挖個河道,哪有那麼複雜,只要將尼羅河水引到阿爾弗雷德領地,那還擔心找不到適合播種糧食的土壤?這塊流域不行,那在引進來的河道上繼續延伸挖掘就是,總能找到合適的土壤不是?再說,土壤不行,糧食也不一定非得單一,可以換嘛。
所謂聰明人都喜歡將簡單問題無限複雜化大抵便是如此。
奧古斯都笑道:“不用擔心男爵,我說過不允許有意見是針對我決定了的事情,現在既然我本身就是在詢問你的考慮,你當然可以給出意見,並且我也非常贊同你的意見,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考慮的太複雜了,對了男爵,你預計需要多長時間能夠完成這項工程?”
馬歇爾一臉愕然。
獨裁暴君形象的伯爵居然會承認錯誤?
聰明睿智形象的伯爵居然贊同他的意見?
他再沒有顧忌,咧嘴,伸出三個手指:“3個月,寒冬即將過去,我爭取會在春天的時候完成您的要求。”
奧古斯都皺眉:“確定?3個月夠嗎?男爵,我要的是一個確切的答案。”
“夠了。”馬歇爾眯起眼睛,狠厲道:“請您放心,我會親自拎著鞭子巡視,保證3個月完成。”
不難預料接下來這項工程中平民可能會遭受的災難。
然而奧古斯都只是輕輕點頭:“好,3個月後我要看到屬於阿爾弗雷德的尼羅河。”
……
接下來的阿爾弗雷德便整體陷入了空前的緊張氛圍,這種緊張不是危機下的緊張,而是蓬勃向上的緊張,似乎整個領地內一瞬間都忙碌了起來,無論是平民抽調,還是物資的調配,領地內隨處可見成隊的平民,運送物資的馬車,以及從格林鎮挖掘出來的泥土,這種忙碌所帶出來的灰塵似乎連天空都要覆蓋。
同樣的,阿爾弗雷德書房也是陷入緊張的忙碌當中,伊麗莎白和索菲婭殿下幾乎就在書房連用餐都沒有離開過,她們兩個要分配物資,也還要處理各領地報上來的各種各樣問題,一旦所有事情都必須由阿爾弗雷德決定,這種情況根本無法避免;再加上,糧食物資的巨大消耗使缺口越來越嚴重,奧古斯都已經下令領地內的僕人無條件將家族資產暫時借給阿爾弗雷德,伊麗莎白就必須得面對這頭難纏的僕人們了,誰願意主動借出自己的財產?
這根本就是扯皮的拉鋸戰。
不過效果當然也有,好歹5000枚波旁金幣還是湊得出來的,加上奧古斯都從弗朗西斯那裡帶回來的,凱蒂恩尼這次便親自前往帝國採購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