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一連三問,秦彥貞已是滾滾落下淚來,然她的腰背卻挺得筆直,直如孤松臨崖,萬里罡風亦不可摧折。
整個房間安靜極了。
這一刻,秦彥柏的面上,終是有了些許尷尬。
饒是他力持鎮定,可是,被自家妹妹當眾罵到臉上來,他卻也沒辦法做到唾面自乾。
他尷尬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地道:“四妹妹想得差了,我這也是為了六妹妹好,不想讓她枉死於范家。”
“三兄就只有這點本事麼?”秦彥貞毫不客氣地說道,看向秦彥柏的神情帶著明顯的不認同:“三兄,你可是男子啊!你是男兒丈夫,是頂天立地的兒郎!族中有事,你不想著一肩扛起、不想著護佑弱小,卻一心出賣家人,拿旁人的一生換取你自家兄妹的安寧,甚至自甘於敗類門下走狗,再附以‘為家族著想’的名義,拉著全家人陪你一起身陷汙泥。你……你還是男兒麼?我秦彥貞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兄長?”
她定定地看著秦彥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所有人都是一臉怔然,隨後,秦彥昭等郎君們的臉上,便現出了幾分愧色。
秦彥貞的話,可算是大大地下了秦氏兒郎的臉,然而她卻也一點沒說錯。
在範氏的面前,秦氏連一點堅持都不敢有,這固然是因為秦家勢弱,可是,秦家兒郎立身不正、持心不堅,亦是緣由之一。
這一點,無可辯駁。
此時,秦彥貞已是轉向了太夫人,泣淚道:“太祖母,我不同意三兄的做法,三兄此舉,就是在讓我秦氏闔族都踩著六妹妹的血肉往上走,此事一出,我秦氏從此後將永遠無法於人前抬頭。”
言至此,她伏地叩首,大哭道:“四娘在此請太祖母嚴懲三兄,並以除族論處。此等心術不正、陰狠下作之輩,不配姓秦,非除族不可正我秦氏門楣、非去姓不可肅我秦氏家風。四娘自知今日僭越,有失禮儀,太祖母當殺則殺、當罰則罰,四娘絕無半句怨言。”語罷,她再度叩首謝罪,隨後起身回至座中,筆直地坐著,再不置一語,唯流淚不止,滿面悲憤。
房間裡安靜得似是連時間的流逝亦消失了。
林氏白著一張臉,死死地按住秦彥婉,不許她再站起來,同時又狠狠地瞪了秦彥貞一眼。
那一刻,她最恨的人,其實是秦素。
若不是這個外室女帶了個壞頭,她的兩個乖乖小女兒,又怎麼會效仿那個沒教養的賤女那一身的野氣?
真真是想想就要慪得半死。
林氏恨得直咬牙,只可惜秦素此時遠在九霄宮,並不能讓她罰去祠堂跪一跪,以消她心頭之恨。
此時,大多數人的視線,都轉去了秦彥柏的身上。
心術不正、陰狠下作、不配姓秦……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難聽的罵人的話麼?
然而,便是被這樣罵得極慘的秦彥柏,至少從外表看來,仍舊溫文而雅。
他微微地垂著頭,一派安然地立於堂前,並瞧不出任何不妥。而一旁的秦彥梨,卻是面色微青。
她轉首目視秦彥貞,良久後,驀地冷聲道:“四妹妹言語無狀、目無尊長、出言不遜、不顧大局。依我看,四妹妹之舉,才是將我秦氏引向窮途之禍首。”清婉的語聲如乳鶯輕啼,雖說著惡語,卻仍舊動聽。
應該說,她的這番話,幾乎就是照著太夫人的心思念出來的,幾乎無一料錯。
秦彥柏兄妹二人,果然沒一個簡單的。
第602章 惡客來
在這滿室的安靜中,鍾氏忽然輕輕一笑,淡聲道:“三娘還是先顧著自己才好。”語畢,眼睛往秦彥柏的身上飄了飄,再度笑了笑:“莫要辜負了你三兄的一片愛護之心。”
秦彥梨面色一僵,隨後垂下了頭。
秦彥柏狀似無意地看了鍾氏一眼,垂在身側的手往袖子裡縮了縮,隨後緊握成拳。
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他的眼底一片冰冷,強抑下了心底的焦灼。
範二郎怎麼一直沒動靜?若非如此,他秦三郎又怎麼會在此時於眾人跟前獻計,白白地被個賤女罵到了眼前?
秦彥柏的拳頭捏得死緊,唇角的笑意卻仍舊溫潤如初。
總有一日,總有一日,這些高高在上的嫡女們,必會成為旁人榻上玩物。到得彼時,她們身上的這根骨頭,也不知能不能仍舊挺立如昔?
對那一天的到來,秦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