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叫囂,丟的只是名片主人的臉面。因為中國傳統中就有‘名刺’、‘名帖’,其所代表的含義絕不是姓名地址,而更是這一個人。具有一定的化身意義!
胡潤芝看到帖子,笑著應了下來。
毛飴昌在門外等他,胡潤芝照著鏡子打理了衣裝,又擦了擦皮鞋,這才拿起傢伙,不慌不忙地跟著毛飴昌離開了旅館。
讓胡潤芝感到驚訝的是,劉坤一竟然派了一輛小汽車來接他。雖然不明白劉坤一這般的地位為什麼對一個記者這麼客氣,即使這個記者有著不小的名氣,不過胡潤芝還是大大方方地上了車,被毛飴昌送到了劉坤一在武漢的落腳地。
“劉老!”見到劉坤一當面,胡潤芝表現的十分禮貌。
但是胡潤芝的那一雙眼睛,卻是對著房間裡掛著的一副對聯一瞄再瞄——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皇帝陛下的《搗黃龍》之中的一句。當時,秦軍佔據了半個江南,李學鳴、伍金柱、李士恩三位將軍兵據南昌,劍指九江,江北的淮軍大局渡江增援,皇帝陛下依舊堅持馬上向九江發起進攻。說出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句極有氣勢的詩句來。
待到整個江南都落到了陛下手中時,江北的滿清和西方國家都希望雙邊能夠和談,然後中國一南一北,隔江而至,再現歷史上的南北朝。皇帝陛下旋即用整首詩做了答覆!詩名‘搗黃龍’,寓意堅定!
現在這首《搗黃龍》已經被文教部收入了小學的課本上。是十分的拍馬屁。
但胡潤芝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想這首詩的文學歷史價值,他現在思考的是劉坤一將這一句詩掛在客廳裡,是什麼意思哩?這表明著他所代表的湖湘派絕不會對著季錫良退讓嗎?
劉坤一笑了笑,他並不在乎暴漏自己的態度,湖湘派是落魄了,可對比一堆散沙的侍從系,對上季錫良這一支,湖湘還不至於低頭!
況且推選人是曾紀澤,是文忠公的兒子,有文忠公站在背後,李鴻章、劉銘傳等淮軍一系也全都要賣個面子。甚至於曾老九若是已死,幫忙的人會更多。可惜曾國荃這個傢伙,好死不活的,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他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了。
“胡先生,請坐。”毛飴昌在旁邊迅速遞來一杯茶,劉坤一笑著道:“不是什麼好茶。”他自己並不怎麼嗜茶,“我這裡也不是茶館,泡茶的時候沒那麼多講究,這味道你得包涵了。”
胡潤芝連道‘客氣’,落座之後,將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劉老,我非常好奇,您將陛下的這一句詩放在客廳裡,是在表達自己的態度吧?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誤的話。劉老是不願意跟那一位講和的。您從內心裡來講,是不願意示弱的。你的意思是想一鼓作氣打到北京去,但是湖湘派,算上淮系的整個湘淮系,走到今天,還有這個力量嗎?武漢長江大橋對湖北的影響力是難以想象的巨大。在這個訊息的影響之下,如果湘淮系要強硬對待的話,難道您不怕湖北跟湖南的疏離嗎?”
聽到胡潤芝這樣的詢問,劉坤一淡淡一笑,說道:“胡先生,顯然在你看來,現在的湖湘派,現在的湘淮系真的不如從前了。老夫也承認侍從系的強大,可是侍從系的短處我們也都清楚。在不解決內鬥、內耗這個問題前,單一的季錫良還不至於讓整個湘淮膽怯。在我們這個國家,有一句老話,叫‘成王敗寇’。只要曾劼剛拿下這一屆的內閣首輔,一切還大有可為!”
“胡先生很快就要成為湖廣日報的主編了。老夫代表三千萬湖湘子弟,表示歡迎。真誠的希望先生能在接下的日子裡,與我湖湘一派建立起值得考驗的友誼。”
在最後臨別的時候,劉坤一遞給了胡潤芝一個文件袋,裡面是資料,厚厚的一捏湖北湖南兩省這些年裡米歇相關的工農礦產工程和營銷網路。劉坤一是要說明一個事實,湖南湖北是一家,在國家確立了武漢為華中中心之後,這些年武漢的大發展,這些年湖北的高速發展,背後都有湖南的強力支援。
如果湖南湖北分裂,政治上湖湘派當然受創甚重,可在經濟上,似乎是湖北失去的更多。因為一個內閣首輔的取決於否,其利益價值和隱藏影響力,絕對會主導湖南的民意和工農經濟走向的。
湖北人要是在這上面反戈一擊,湖南必定鬧情緒的。
劉坤一不是放口炮,也不認為以自己的威望就真的一見面便可以徹底說服胡潤芝,他必須拿出真憑實據來的。兩湖利益關聯密切,湖北為了一座長江大橋就拋棄湖南的話,真的會得大於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