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不服,因為這位爺在壓迫蘇州本地人或是功臣勳舊的時候已經從皇帝手中要來了拙政園和獅子林。
這兩個蘇州最有名的園林之二是當年被沒收的遺產,然後成為了皇家園林。諸位皇子、公主南下游玩的時候。或是停駐拙政園,或是停駐獅子林,一項都是不對外公開的。
由此就可知這位無棣張家的大爺給當時的蘇州本土造成多麼大的震撼和壓力了。
如果只有園林開放,蘇州不可能成為現在的蘇州。張知府隨後又將大量的工廠遷往了常熟、江陰,還關閉了大批的零小工坊,從根源上就杜絕了蘇州府城水源汙染的源泉。雖然在當時的蘇州府是很臭名昭著的一件事,讓蘇州府城的工農業經濟總值在當年的整個江蘇省的統計表單中都直線下降。第一次跌出了前十名。排位第十九名,強強保住了頭二十名。
但是隨著蘇州汙染的消退,等到這位張知府從蘇州離職的時候。蘇州的旅遊業已經獨佔江南鰲頭。甚至在杭州西湖水質沒有改善前,天堂之地的名聲上蘇州都直接超越了杭州一個層次。
隨著天空漸漸通亮,城外鐘聲敲過之後,整個城市甦醒過來。三兩成群衣著整潔的婦女端著各種傢什出現在河邊青石鋪成的階梯上。她們見到熟悉的街坊鄰居彼此熱絡地打著招呼,笑聲充斥在城市的上空。
與熱情招呼的同時,盆、筐、簸箕等等傢什裡面的青菜、衣服等等。也被這些女人一股腦的泡在了清澈的河水裡。蘇州人早就習慣了在水邊漿洗衣服或清洗蔬菜,若早幾十年。不管是前清時代還是國朝鼎立後的二十年裡,蘇州人的行為就不那麼文明瞭。他們往河裡清涮的不僅是衣物和蔬菜,更有無數人家的馬桶和夜來香。
還是那位張知府立下的規矩,不準向河道里傾倒垃圾和汙水,包括夜來香和清涮馬桶。同時在古老的蘇州城裡修建下水道,全城大規模的鋪設自來水,到現在,蘇州城已經全都普及了自來水。可是千年養成的古老習慣,蘇州的女人,或是說整個江南的女人,還是喜歡在河邊漿洗衣服,在河邊清洗蔬菜。
當女人離開河邊回到自己家裡去後,男人們出現在河邊,有的提著一個小茶壺剎是悠閒的晃悠著,在青石板上閒庭信步,有的伸個懶腰摸出大煙袋或拿起捲菸坐在門前石凳上,吧唧吧唧美美地吸上兩口,對過往熟人不停眯著眼笑著點頭打招呼。還有的三五人聚集在一起,交流著自己道聽途說來的各種訊息——基本上是些八卦和小道訊息。
旅遊業迅速發展的蘇州府城城市生活節奏在逐步的放緩,至少城內很多居民已經‘回到’了安居樂業的‘上古生活’,他們每個月掙得錢或許不算很多,可絕對足以相當滋潤的生活。畢竟旅遊業發達的蘇州相應而起的就是服務業了,以零售、交通、餐飲、住宿等行業為代表的的服務業可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當然,20世紀20年代都還沒到的中國不可能有21世紀那樣的旅遊熱潮,可是蘇州城在中國歷史上的名氣太大了,這些有著‘歷史氣息’的名城只需要稍加宣傳,就會引來一波又一波的洶湧人潮。
所以在全國旅遊業僅僅是初步發展的時代,蘇州府城這個已經轉型為旅遊業為經濟支柱的城市,是很少數很少數的。整個中國都寥寥無幾。它的成功也具有很大的不可複製性。
淡青色的裊裊炊煙從各家廚房溜了出來,在城市上空彙整合一片淡淡的青灰色霧團。潮溼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混雜著早飯的清香。小巷裡傳來女人們扯著嗓子喚夫喊兒叫他們吃早飯的聲音,那些老少爺們兒在屋裡人三呼過後才結束了自己飯前活動。一個個慢悠悠回到各自家中。
這是一家有些年頭的老房子,從外面望去,不大的房子還依舊是老式的江南民居,以木樑承重,注重內採光,以磚、石、土砌護牆,以堂屋為中心,用精細的雕刻裝飾著屋頂、簷口。佈置緊湊,院落佔地面積較小。這就是人口密集的老蘇州的房子。絕對的原汁原味。
與周圍房子一樣,用來擋風遮雨的青瓦早就泛起了黑色,春節貼的春聯還留在房門兩邊,只是原本紅色的春聯退色退的厲害,上半截還是紅的,到下面卻變成了黃白色。一隻還有些新的竹編晾在門口,淡淡的清香從竹編裡飄出來,散發在四周,正是這個時節江南人最喜歡吃的藜蒿。
早晨的陽光透過半開的房門投入房內。照亮半邊房間,光明籠罩著整個房間。這家四口人正圍坐在一張方桌上吃飯。米粥、鹹菜、炒青蒿、油條,外加幾個燒麥和兩個切開四瓣的鹹鴨蛋。
如果做前清時期,這樣的早餐對已一家平民百姓來說絕對是奢侈